我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因为还会再见,所以不用那么依依不舍的矫情。何况,我们三个都不是矫情的女生。
拖着行李箱,背着一个帆布的大背包,过完安检,上电梯,等候上车,所有的事情都按部就班的,当火车开动的那一刻,身后的城市被拉开了一个漫长的雨季,就这样,我离开了。
那些哀伤的,难过的,不能言语的,在火车的行驶声中逐渐被湮没,被覆盖,最后彻底的遗忘在那个我呆了三年的城市。
火车在长长的隧道里穿梭,信号时有时无的,索性把手机扔到包包里,靠在小桌子上打盹儿,迷迷糊糊的瞌睡着,但总是睡不安稳,总有人在大声的讲话,但在火车上还是要保持警惕的,睡得太熟了也不好。
梦里,我还在学校,还和他们在一起,秦澈也还在,我们什么都没变过。火车摇摇晃晃,不知多久后我醒来,发现自己竟然靠在邻座的男生的肩膀上了,难道我睡着的这段时间里,都是靠在人家肩膀上的?我打了一个寒噤,赶紧抬起头,弱弱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附上一个歉意的微笑。
“没关系。”男生笑笑,见我醒了,便和我攀谈起来,得知也是个大学生,从重庆那边回去,要坐很久的火车,比我回家还要遥远。一路上多了个人说话,也没那么无聊了。
当手机不再显示没信号的时候,自动定位地址也显示的是湖北境内的某地时,突然就感觉到莫名的心安。湖北,我回来了。
终于到达武汉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买好长途汽车的车票,看着一路上景色不停的变换,直到越来越熟悉,我便知道我真的回来了。
在母上大人那里住了几天,便带着行李回去,晚上父皇大人回家看见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到底是血浓于水,这些年他们一贯的为我付出着,就算我没有任何的回报,在他们眼里,我也是至亲至爱无可替代的。
在家的日子开始变的极为有规律,早起早睡,脱离了文字的困扰,爱恨扯平,互不相欠,也不会想起学校里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会有背叛、变心、欺骗和利用。
太子爷暑假本来要补课,结果因为查的严就放假了,我们在家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但是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为了一点小事互不相让吵的脸红脖子粗,几天都不想理对方的那种了。
“姐,你什么时候走啊?”在家呆了几天,太子爷最常问的就是这个问题了。
“怎么?盼望你姐早点走啊?”我故意逗他。
太子爷今年高一,暑假完了就高二了,而我,开学就是大四。
“才不是。”太子爷急急忙忙的辩解,其实我都知道,现在我越走越远,而太子爷也越长越大,以后我会嫁人,他会娶妻。就算是亲姐弟,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会越来越短。
“那你干什么一直问我什么时候走?”我装作没懂,继续问。
“……”果然,太子爷成功的无语了,我在内心笑翻天,表面上还要风轻云淡。
其实在家才是最轻松的时候,什么都不用多想,每天只是做做饭,洗洗衣服,整理一下家务,然后有充足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
习惯性的每天收拾完,便去看看书,收拾一下,看着自己房间里满满的都是各种回忆,便觉得自己以后能去开一个回忆坊了。
那些零零碎碎的小物品,有的是从小到大一直保存着的,但更多的是自己每年带回去一点,初中,高中,大学,每年都是如此,所以每年回家父皇和母上还有太子爷都会对我带回去的东西不能理解。
在家呆了十来天,最终贷款的事情还是没有解决,我便又带着行李去了学校。
火车一路穿梭,那些光景陌生又渐渐变得熟悉。我想,我终是又回来了。
达城,我回来了。
或许是出于莫名的害怕,这些天我开始感觉到自己并没有像自己所认为的那般坚持勇敢,我开始无法确定很多事,看到自己在网络上纸上笔记本里写下一行又一行的文字,乱七八糟而又杂乱不堪,可是我还是觉得它会是最美好的,同样它也会是最不堪一击的,我想我们都适合那般明媚的早晨。
七月坐在回达城的火车上,火车启动那一刻,我觉得释然,我想相聚和离别其实是同样一件事情。
当我觉得身边的事情变的渐渐美好起来的时候,我根本无法明了有那么多人的身体正在流浪;我根本无法明了那么多人的灵魂其实无法找到属于自己的栖息地。
或许正在迷失自我的大部分人里,就有我。
年少时懵懂而又稚嫩,天真无邪的岁月里,自己那样明媚的笑脸,深深的印在回不去的时光里,此生再也无法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