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来赔罪的,怎么敢怪你们?”郑永是来谈合作的,看这满场都是火药味,哪敢再窜火苗?忙捺下性子解释说。
“你要是这么说就没劲了?您大老远的来,我们没好招待,也不能让您伤了身子不是?”罗建军拿过酒瓶嗔怪他说,“那大家都少斟点儿,边吃边聊天,吃完带郑部长唱歌去!”
“我赞成!”何涛看一眼冯春,也举起了手。他也是怕大家关不住怒火,真打起来。
“我可不是畏酒,是……”郑永又看着如云急道,“其实合不合作都是次要,主要是他们还不让我把话说完。”
“哦?……那你说,别管他们!”如云拿眼看一圈他们,然后对郑永说。
她知道他这么大老远的来,一定是有急事。
众人不好再阻拦,只得垂下头默不作声。
“这个贸易公司,我是负责货源的,可我对农产品一窍不通,所以想找个人帮我把把关,于是就想到你们了。这完全是我个人需求,原本还觉得这么双赢的事,你们会举双手欢迎呢!没想到他们……?”郑永说到这里看着傅一凡他们可惜地摇一摇头。
“哦?”如云抬眼看看傅一凡。
“别听他的?这事你不要管。”傅一凡赶紧说。
“你看看?……”郑永又指着他对如云一咧嘴说。
“郑部长,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好意,可这事我真的插不上话。如果你只是想找人给你看看质量,那倒可以叫建军给你找个适合的人选。”如云看着傅一凡紧锁的眉头,想想当年的情景,也难怪他们有抵触,她也只能这样对他说了。
“那好吧!”郑永松垮地往椅子上一靠,遗憾地叹口气说。
吃罢了饭,又给郑永安排好了房间,如云这才坐上了傅一凡的车子,劝说道:“这的确是个好事啊?为什么不同意?”
“我一回见蛇、后面见草绳都怕了,我怎么敢保证他不会又坑我们一回?”
“陆大哥不会的。”如云连忙说。
“你还陆大哥?……告诉你,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他!”傅一凡酸火嗞嗞地冒。
看他那样,如云又没好气地说:“老醋坛子?”
“我……,我就醋坛子了!”傅一凡面容僵了一下,又让爱意填满,他声粗音细地伸手搂过她的肩膀,把她揽在怀中,贴在她额侧说,“我这还不是心里全是你吗?当然更想让你心里也只有我一个人?”
“知道!――专心开你的车。”如云拉长音调,推开他说。
“这还差不多?”傅一凡轻轻咬了咬她的耳朵,笑着一打方向盘,向她家使去。
合作没有谈妥,郑永也没闲情多呆,他怕被陆骁风知道,更给他添堵,所以第二天就要回城。何涛的大哥何大树是个老检测员,他从一开始就在傅一凡他们的烘干坊干,到现在也有十几年了,算是个经验丰富的测量高手了!他看稻麦的质量不用仪器,用手抓抓就能准确地说出粮食的水分和成质,傅一凡就算卖如云一个面子、让他随郑永去当检测师,这也算是对他的仁之义尽了。
陆骁风因为忙着新公司的事,也没顾上去医院讨检查结果,疼了就买点止疼片吃吃。
这天他刚来到公司,手机就响了,里面是胡医生急促的声音:“陆总,你怎么能这样?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了么?我命令你放下一切工作到我这里来一下!”
“领导,这么急?可不要吓唬我噢?”陆骁风还半来玩笑地说。
“没时间跟你开玩笑?给我马上过来!”胡医生像是严肃又急切地命令。
“好,等下我开完会就过来。”陆骁骁感觉不太好,他神情一冷,摸摸胃部走进了会议室。
等散了会,他就赶忙来到医院。
“胡主任,什么事这么急?不就是张体检报告嘛?”他还是不敢往坏处想。
“陆总您坐,上次你既然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我了,那我就得对你负责。”胡医生表情严肃地说。
说得陆骁风心头冰冷,木木然地坐了下来。
胡主任拿出几张体检报告放到他面前说:“我是医生,出于对病人的负责,所以也就不瞒你了!……你得的胃癌。”
“什么?”陆骁风惊得一下站了起来。
“中期初。所以你必须放下一切工作,配合治疗。”
“治疗有用吗?”陆骁风有点绝望地说。
“什么叫有用没用?只要你配合治疗,马上手术,至少还能保个十几年。”胡医生嗔怪他说。
“手术?我的新公司才刚刚起步,我怎么能躺在手术台上?”陆骁风焦虑又不甘地说。
“你是命重要还是公司重要?听你讲安全生产的时候,什么‘生命第一,其他都是这个‘一’的后面的零,只有这个一在,零才会快速翻倍,拿走了这个‘一’,一切就只是‘零。’怎么到你自己的时候还这么不重视?”胡主任就他的话劝说他道。
“那……我回去安排安排吧?你先给我开点儿药,等我安排好了再说吧?”陆骁风沉吟片刻、面色难看地对他说。
“那好吧!不过你要尽快哦?错过了最佳治疗期,可就卖不到后悔药了哦?”胡医生警告他说。
“好,我听你的。尽快。”陆骁风黯然说道。
胡医生“唰唰”给他开了几张药单,陆骁风拿过药单下楼买药。他拎着这包药就像是拎着个几百斤重的大石头,沉重得提不起来,吃力地走回家来。
他木然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的药包,心里一阵难过:“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一个个地这样伤害我、背叛我?现在竟然连身体都要背叛我?……陆骁风!你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坏事、要拿这辈子来偿还?……”他皱着痛苦的眉头,猛地站起来,抓起药包狠狠地摔在地上,狂燥地吼道:“到底是为什么?!都不爱我了,我还要这副躯壳干什么?!”
然后又疯了似的踢开药盒,跑到储藏架上拿过酒瓶,情绪激动中的他,半天都没有打开酒瓶盖,“连你都要跟我作对吗?为什么倒霉的事都让我摊上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他气狠狠地将酒瓶朝墻上扔去。
酒瓶撞到墻壁上,酒水裹着碎瓶片四下飞溅,也溅落到他的身上。他捡起一块碎瓶片、紧紧握在手心,又朝着药包上猛扎:“骗子!一群骗子!!!”
直到手心里的血染红了药包,他这才颓唐地松开手,跌坐到了地上。
第二天一到公司,江宏就发现他缠着纱布的手了:“陆总,你手怎么啦?”
“没事,不小心划了一下。”他淡淡地说着,极力掩饰着脸上那份无望的悲凉。
“出什么事了?”江宏还是觉察到了,忙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