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并没白费,加上之前岳婷伶的献身、象鼻怪的牺牲,终究让索罗多陷入了临时的思维紊乱。
当他的恶性被压制减弱时,原来的善性才能短暂重见天日!
现在的那个巨型魔怪,正在索多与索罗多的身份间来回博弈!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两个人,一句话。
“吉婆索多,摩利婆伽罗”万幸我还没忘记。
我毫不犹豫对着索罗多的方向用尽全力将这句话高分贝喊出,连喊了三遍。
我根本无法确定他是否听得见我这只小虫子的声音,这半神半魔的怪物举止依然错乱,这时我意识到这句话是咒语,于是改为心中默念,如和尚念经般反复。
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很傻,但直觉告诉自己这是唯一的机会。
我目光死死放在索罗多那儿,就见那个能量光球竟逐渐缩小减弱,我不再需要眯眼看它。
它的主人还在挣扎,头部大幅度摇晃着,就像个头痛欲裂的人类,长长的“象鼻”也剧烈颤抖,而我所处的这艘巨大的宇宙飞船,却慢慢平息了下来。
“知道那时我为什么没拍扁你么?”一个意念终于从那里传了过来,原来他知道我在这儿!“不是因为你不会消失,而是只有你能完成最终的任务。”
任务?真没想到会是这种回应,又他妈的任务!这两个字一直从不同的嘴、或脑袋里传出来,简直就跟鬼魅一样跟着我!
而这魔怪的眼眸此刻已完全向金黄色靠拢,就跟刚才的五个同类一样,他难道…重新白化了?
“什么意思?”我尽力保持冷静语调平稳,相信他听得见,“完成什么任务?”
“我并不想变成现在这样,是那个家伙下的黑手…”意念发来一半,索多挣扎得更痛苦,大口喘息着,似是又被索罗多拉回去,眼睛里又开始出现大面积红色。
“那个家伙到底是谁?”我马上问,那个近卫冥幽背后的“神祗”,究竟是哪一位?
“是…嗷——”索多一声长吼,痛苦与愤怒在空间穿刺回荡!
于是我又开始念咒,反复念叨那句话,不多久,那庞然大物又开始回转。
“索弥若卡缪,这是那家伙的名字。”意念又来,“他才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索弥若卡缪,至少翻译过来是这样,可发音跟大山津见迥异,“知不知道他在哪儿?”我立刻问,可一问出来就觉得蠢。
“那家伙不在这里,我可以感觉到他在很遥远的地方。”索多继续跟我交流,“但那家伙处于半苏醒状态,他是…是叛徒…”
“叛徒?”我刚说出这两字,只见索多头部又开始激烈摇晃,显出极度痛苦的样子。
我恨的只是索罗多,而不是索多,于是又开始默念那句咒语,然而念了几次我就发觉不对劲!
索罗多像是具备了抗咒性,这次不灵了!
他两只眼球里的金黄迅速消去,血红色又占据了上来,同时胸前那个本已不断萎缩的能量球,又疾速扩展回来发出刺眼的光芒。
这巨型生物意识内的善性又被强行压了回去!
不管我念多少次那句话都没用,难道一切还是无法挽回,马上就要彻底结束?
可这次我是自杀,替死者法则印象里从没变过啊!
不需要粉碎那具硕大的肉体,只要让他掉下去,坠进那时空黑洞就行!
这艘太空飞船绝对有重炮武器可以发射激光,可惜一在透明情况下我不知道在哪儿,二看起来也没有能量。
但如果真一点能量都没剩下,舰船之前怎么开到这里的?
我又想起了那个名称“帕格萨多”,它是人名还是物名?
不管是什么,一定有些用处的,否则那几个象鼻怪不会一直提到它,于是我深呼吸一口,用最大肺活量喊出了这四个音—
“帕—格—萨—多”
然而糟糕,什么变化都没发生,我又喊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他妈的!怎么会这样?那家伙说我该知道怎么办,我已经做了各种尝试,接下来当如何?
一种别人都尽了力只有我屁用没有的憋屈感涌上来,可就在这时,“你刚刚说帕格萨多?”一条重压感十足的意念灌入我脑中,来自索罗多。
没错,不是索多,这魔怪体内的善性已完全消失。
“是!”我只说出一个字。
“他还活着?”索罗多居然这样回复,原来这是一个“人”名!
脑中一震,我想起那个象鼻怪把指头放在那只怪兽头部的装置上方时第一次说出了这名字,莫非操控那怪兽飞行的,就是这个帕格萨多?
我正想再问争取点时间,就听索罗多怒吼一声,再看那光球,已完全恢复如初,能量再度注满,这次还有什么可以阻止它?
我被那光芒刺得只能又眯眼,眼睁睁瞅着索罗多全权控制那条胳膊,能量球倏然脱离原位,被八指巨掌猛推了过来!
整个舰身又剧烈摇晃起来,下面我的“尸体”又往更深处滑去,所有人都做了努力,最终却还是拿那个巨魔没辙!
这种从绝望到希望再回绝望的心境,让人欲哭无泪欲喊无声,不是明明有那场未来枪战吗?我甚至还从现场带回了枪支,那绝不是幻觉啊!
光球越来越大,我几乎已睁不开眼,这临时分身也有真身的许多生理特性。对了,绕着我转的螺旋体呢,为何这次没出现?
我始终不懂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一会儿像保护罩,一会儿又是反重力悬浮体,但并非像我这样的涅能拥有者独有,奇米拉斯就是个例子。
一想起那个头上长角的家伙,我心里就有丝唏嘘,他难道真的死了?我总觉得那样一个人物不会那么容易玩完的。
飞船船体和库伽罗的外墙应该平行,索罗多所在处离船身也就两三千米远,能量光球虽然因为那魔鬼有伤速度不算极快,但没多少工夫也已到了这里!
我整颗心似堵住了嗓子眼儿,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空气忽然就亮起来,那种介质又发光了!
能量球明明该击中舰身无误,我却看见它从前方约一公里处,也就是刚刚超大屏幕出现的地方划了过去,犹如穿过透明的墙壁一般。
不知是不是视觉错误,我好像看到那光球一瞬间被拉长为椭圆形,但两秒后又恢复成正圆,笔笔直朝远处飞去,仿佛完全没有碰到任何实体。
这看似无垠的空间当然并非真的无边无际,远处应该就是绵延千百里的地下岩崖,是我们来时走过的地方。
我身子虽然不能大幅度动,可转转头还凑合,眼球跟着那光球,瞅着它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黑暗中,但那光点只熄灭了很短时间,随即—
能量球消失的方向倏然爆出足以刺瞎眼的超亮光芒,半分钟后,一声轰天巨响才传来!
我及时闭上了双眼,却没法捂住耳朵,侧朝着那方向的耳膜瞬时被震裂!
剧痛让我龇牙咧嘴,虽然看不清,可我能想象到某处崖壁被击中的景象,同时也明白,刚才空间多半出现了扭曲,不知通过何种方式让能量光球像划过空气一样没有实际接触穿过了船身。
飞船本身应该没这本事,是谁做了这一切?
帕格萨多,我脑海中瞬间又闯进这个名字!
看来我刚刚的呼喊毕竟还是起了作用,但这名字的主人究竟是谁,是象鼻怪族群的一员,还是另一个种族的?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种奇怪的声响。
我把头转往另一个方向的库伽罗,因为动静来自那里,这声音不是索罗多发出的,而是整座金属堡垒!
四个字不受控制地钻进我脑中:摇摇欲坠。
这堡垒给人即将结束悬浮坠落下去的感觉,一股极大的寒意从脚底直升上来—
时空扭转器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力量均衡被打破,终极灾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