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牙买加体系

自1971年尼克松冲击导致布雷顿森林实质性解体以来，全球金融体系进入浮动汇率时代。自1976年牙买加协议签署后，全球金融体系进入所谓的牙买加体系（Jamaica System）。该体系对全球储备货币多元化以及浮动汇率的普遍实施进行了追认。但美元依然扮演着最重要的全球储备货币角色，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依然发挥着全球最重要的国际金融机构功能。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牙买加体系并非一种全新的国际金融体系，而是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的变形与延续，因此该体系也被称为后布雷顿森林体系（Post Bretton Woods System）。在牙买加体系中，美元延续了布雷顿森林体系下全球储备货币的角色，因此牙买加体系也被称为美元本位制（Dollar Standard）。

（一）牙买加体系的形成

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随着主要国际货币汇率的波动性增强，国际金融秩序再度变得动荡不安。1972年2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成立了一个由11个发达国家与9个发展中国家组成的、专门研究国际货币制度改革的委员会。该委员会在1974年6月提交了一份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纲要，对黄金、汇率、储备资产、国际收支调整等问题提出了一系列原则性建议。这为牙买加体系的形成奠定了基础。1976年1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理事会“国际货币制度临时委员会”在牙买加首都金斯敦举行会议，最终达成了牙买加协议（Jamaica Accord）。1976年4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理事会通过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协定第二修正案》，这意味着新的国际金融体系就此形成。

（二）牙买加体系的特征

牙买加体系的主要特征包括：第一，浮动汇率制的合法化。牙买加体系正式确认了浮动汇率制的合法性，承认了浮动汇率制与固定汇率制并存的现实。该体系允许成员国自由选择汇率制度。第二，黄金的非货币化。牙买加协议作出了逐渐取消黄金的国际货币功能的决定，规定废除黄金条款，取消黄金的官方统一价格，成员国央行可以按照市场价格自由从事黄金交易，同时取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成员国之间以及成员国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之间必须使用黄金清算债权债务关系的规定。第三，增强特别提款权（Special Drawing Rights，SDR）^[12]的地位与作用。提高特别提款权的国际储备货币地位，并扩大其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一般业务中的使用范围。第四，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依然在牙买加体系下扮演着重要角色。各成员国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份额总和由原来的292亿特别提款权增加至390亿特别提款权，增幅高达三分之一。份额的增加增强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为国际收支逆差国提供紧急贷款援助的能力。

（三）牙买加体系的演进

牙买加体系自1976年确立以来，一直延续至今。在牙买加体系的演进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以下一些趋势：

趋势之一是国际储备多元化趋势不断增强，但美元依然是全球最重要的国际储备货币。如图1—1所示，国际金融体系演变至今，目前已经形成了包括美元、欧元（在1999年取代德国马克与法国法郎）、英镑与日元四种最重要的国际储备货币。然而从各主要货币资产在全球外汇储备中所占比重来看，1999年至2010年期间，美元资产占60%—70%，欧元资产占20%—30%，英镑资产与日元资产各占4%—5%。这意味着尽管美元不再与黄金挂钩，但由于美国依然是全球最大经济体，美国金融市场依然是全球最大、最深、最成熟的金融市场，以及受制度惯性或路径依赖的作用，美元依然是全球最重要的储备货币。

图1—1 各主要货币在全球外汇储备中所占比重
资料来源：IMF COFER数据库。

趋势之二是汇率安排多样化趋势不断增强。在牙买加体系下，各国政府可以根据本国的经济总量、经济结构、开放程度、国际分工等一系列因素来选择最适宜的汇率制度。一般而言，发达国家通常选择实施自由浮动或联合浮动，因为弹性汇率制度能够为国内经济政策提供更大的空间与灵活性。而发展中国家通常选择盯住一种货币或一个货币篮，因为汇率的稳定有助于发展中国家实施出口导向的发展策略。如表1—2所示，在2005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成员国汇率制度的界定中，187个经济体分别实施七种不同的汇率制度，其中四种被选择最多的汇率制度为无独立法定货币的汇率安排、传统固定盯住汇率制、管理浮动汇率制与独立浮动汇率制。不难看出，目前选择固定汇率制与浮动汇率制的经济体几乎各占一半左右。

表1—2 2005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成员国汇率制度的分类

趋势之三是国际金融危机频繁爆发。在布雷顿森林体系期间，仅爆发了两次较大规模的美元危机。然而自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之后，主要国际货币汇率易变性与波动性显著增强，短期国际资本流动的规模与波动性也明显放大。全球金融一体化以及各主要国家对金融行业的放松管制浪潮也客观上加剧了全球资本市场的波动性。自牙买加体系形成依赖，全球金融体系几乎每隔十年就会爆发一次大规模国际金融危机，例如80年代的拉美债务危机、90年代的亚洲金融危机、2000年以来的美国次贷危机及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等。本书将在第三篇详细介绍上述主要国际金融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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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以上定义引自维基百科，International Monetary System词条。

[2] 以上概括引自MBA智库百科，国际货币体系词条。

[3] [美]艾肯格林：《金本位》，载《资本全球化：国际货币体系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

[4] 变异系数（Coefficient of Variation）是指标准差与平均值的比率。

[5] 对金本位制存在问题的论述主要参考维基百科，Gold Standard词条。

[6] 对金块本位制的定义引用自MBA智库百科，金块本位制词条。

[7] 对金汇兑本位制的定义主要参考了MBA智库百科，金汇兑本位制词条。

[8] 以上史实主要引自互动百科，金本位制词条。

[9] 以上数据引自维基百科，Bretton Woods System词条。

[10] 以上数据引自MBA智库百科，布雷顿森林体系词条。

[11] 以上数据引自维基百科，Bretton Woods System词条。

[12] 特别提款权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1969年创设的一种储备资产与记账单位，也被称为纸黄金（Paper Gold）。它是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按照额度分配给成员国的一种使用资金的权利。成员国发生国际收支逆差时，可用它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其他成员国换取外汇，用于支付国际收支逆差或者偿还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贷款。特别提款权也可以与黄金、可兑换外汇一起充当国际储备。但特别提款权只是一种记账单位，而非真正的货币，且在使用时必须先兑换为其他货币，而不能直接用于国际支付。因此，它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原有的普通提款权的一种补充，所以被称为特别提款权。——以上对特别提款权的定义引自MBA智库百科，特别提款权词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