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梦,我一定还能回到人间,对吧?”鲁小本急切问道。
“当然能啦!当梦醒了,自然就会离开这个梦境,回到你原来的世界。”白妹纸又飞到黑哥笔周围盘旋。
“不过,”黑哥笔顿了顿,稍微晃了晃身体,接着说道,“白妹纸,你能不能别老在我周围……晃悠啊?”
“要你管!呜,呜——”白妹纸没理会黑哥笔,仍自顾自地飞。
“不过,一旦梦醒,就会忘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等你再回到这里才会想起。”黑哥笔继续说。
“一切?!什么都不记得吗?”鲁小本手摸下巴问道。
“是的。”黑哥笔答。
“可我平时记得很多我做过的梦。”
“因为这里是‘外梦境’而不是‘里梦境’哦!小光头,你平时做的梦都是在‘里梦境’发生的,所以醒来后能想起来。”
“‘外梦境’?‘里梦境’?!”
“笨秃头(笨+秃了头=本。此处,黑哥笔调侃鲁小本的名字),人的‘梦境’其全名叫做‘梦元心境’。”在白妹纸呜呜呜的晃悠下,黑哥笔侧向移动了一下,接着说道,“‘梦元心境’分为里外两个区——‘里梦境’和‘外梦境’。‘里梦境’是你在梦境中闭眼所看到的想象,是一个暗黑色的空间,所以也叫‘意象’;‘外梦境’则是在梦境中睁眼所看到的感知,是纯白色的空间,也叫‘意境’。在睡梦中,一般都是闭眼的状态,看到的都是逻辑紊乱的想象。”
“所以,你们喊不醒我,就用针扎我屁股?”鲁小本白了黑哥笔一眼。
“嘻嘻。”
“不是针,是我的笔毛。”
鲁小本盯着黑哥笔下面白色的笔毛,阴笑道:“你的笔毛跟钢针一样硬?”
“我可以随意改变我身体任何一处地方的内部结构,无论是硬度、密度还是韧度等等等等,都可以根据我的需要随时进行调整和控制。”
黑哥笔忽而左右摆动,忽而上下浮动,示意着自己可以根据自身的需要自由活动。
“跟黑哥笔相反,人家能改变身体外部形态,变大和缩小。”白妹纸屁股正对着鲁小本飞行。
鲁小本手指着这具“棺材床”,问道:“这里是‘外梦境’,那……这张飘着的床是什么?”
“棺材咯!嘻嘻。”
白妹纸又降落到鲁小本所坐的“棺材床”的边沿。
“这张床叫做‘灵石镜’。‘灵魂’的‘灵’,‘石头’的‘石’,‘照镜子’的‘镜’。”黑哥笔往上移动了一小段距离,转动身体,笔尖指向鲁小本身后,“你身后的那个枕头叫‘音’,‘音信全无’的‘音’;”笔尖又转向指着他的前胸,“你穿的这身衣服叫‘素’,‘元素周期表’的‘素’;”紧接着,黑哥笔突然往上一挺,急速上升后又急速下降,像一把利剑逼近他的光头,“而你,叫‘元’,‘元素’的‘元’。”
黑哥笔每介绍一个物体,就指向该物体,鲁小本的视线也跟随着黑哥笔所指的方向移动。
而后,黑哥笔停在半空,原地迅疾翻转身体,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们现在是……在你的……‘元蛋’内。”
“元旦?!”鲁小本一时惊疑。
“‘二次元’的……‘元’,‘笨……蛋’……的‘蛋’。”黑哥笔又断断续续的说着,“看到了……没有?我在你面前……画了……一个蛋!”
鲁小本之前只注意到黑哥笔翻转着说话的滑稽,现在才注意到,黑哥笔飞速翻转形成的幻影,确实像个椭圆——不,真真切切的,真的就是一个蛋状。黑哥笔为了讲解这个名词,也是够拼的。
元蛋?鲁小本在脑海中检索黑哥笔说的一系列名词,觉得“元蛋”这个名词与“元旦”谐音,很有意思。
黑哥笔慢慢停止翻转,像个陀螺左右摇曳着身体,气喘吁吁道:“好……晕!”
“呵。”鲁小本无语而笑。
“嘻嘻。”白妹纸也笑了。
黑哥笔摇摇晃晃着,往白妹纸所在的方位移动了一下,然后说道:“时候不早了,——白妹纸,……可以变成笔记本,进入电脑注册环节了。”
“好咧,这就变身!”白妹纸闻声立即飞起。
“秃头,准备注册,升格为星!”黑哥笔朝鲁小本稍作移动。
“哦。”鲁小本盘坐着,抬起头,目送白妹纸往高空飞去,迟疑了一下,才应道。
变身?笔记本——电脑?!鲁小本两眼眯瞪着,一脸好奇地注视着白妹纸,看她会做如何变化。
“变身!纸张·笔记本电脑模式!”
白妹纸抖动身体,剧烈旋转,顷刻间便由千纸鹤状态铺展开来,还原成一张跟A4纸尺寸差不多的白纸,而后,拦腰一对折,形成了一个打开着的纯白色的超薄微型“笔记本电脑”。
白妹纸“变身”而成的白色笔记本电脑像一大片白色落叶,左右摇晃着,缓缓飘落。
鲁小本对白妹纸如此“变身”大跌眼镜,嘴角一歪。这是笔记本电脑?这不就是一张对折的A4纸么!不过,纸的上端点缀着两个芝麻大的黑点,倒是很像笔记本摄像头。他猜测,这两小黑点应该是白妹纸的眼睛。
笔记本电脑就堪堪在鲁小本眼前落下,就在这时,黑哥笔也跟了上去,并大喊变身口号:
“墨汁·墨迹!”
黑哥笔笔尖与白妹纸的上半部分一接触,瞬间化作一滩烂泥。
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墨汁?
那么纯白的一张白(妹)纸就这么被那么肮脏的黑(哥)笔墨汁给“玷污”了,鲁小本看到这一幕,油然而生出一种有点莫名的违和感。
白妹纸的两只黑色小眼睛一左一右,往相反方向移动。
黑哥笔与白妹纸一起落到鲁小本跟前,就停在他的两脚中间往前一点,其上半部分“屏幕”面朝鲁小本。
只见黑哥笔墨汁在白妹纸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往四周缓慢流动,一点点蔓延扩散,直至几乎布满整个“屏幕”。墨汁还分出一部分,往笔记本下半部分的“键盘”流动,直至在“键盘”边缘形成一个与小拇指一般粗细的黑色边框。
就这样,白妹纸以对折线为界,上半部分“屏幕”全黑,下半部分“键盘”基本全白,形成了一个极其简陋却又名副其实的“黑白笔记本电脑”。
原本在屏幕上移动的那两只黑芝麻小眼睛,也全跳到了白键盘上,正朝着相同方向运动,围着白键盘黑框的里侧边缘转。这两个小黑点的运动速度好像是相同的,并且不管运动到哪里,两者间的连线好像都经过键盘的中心点——即是说,无论何时何地,它们彼此到键盘中心点的距离好像都是相同的。
“宿人请注册,升格为星,方可前往游世。”笔记本电脑突然出现白色文字和标点符号,并传出与文字相对应的声音。
但这声音并不是黑哥笔或白妹纸的声音。声音是女声,略显苍老,带着些许沧桑。而黑色屏幕上的这些文字和标点符号,似乎是由墨汁按照文字的轮廓往字外移动,空出文字内部空间而生成。
鲁小本低头看着笔记本,右手抚摸下巴,若有所思。原以为“宿人”是“树人”,看了屏幕上的文字后才知道是“宿人”。
“黑哥笔和白妹纸呢?”鲁小本喊黑哥白妹的名字。
“他们现已为灵脑一体化,在你面前,只有阴阳灵脑,没有白纸黑笔。”屏幕先是恢复全黑屏,然后依旧是先出现全部文字标点,才传出声音。
“灵脑?——不是电脑吗?”
“电脑是你们的通俗叫法,正确的说法是灵脑。”
“你——是谁?”
“我?!本神叫小婶神,乃黑哥笔和白妹纸的创造者,阴阳灵脑的设计者。”
“神?!”
“是的,植灵们都这么称呼本神。”
“植灵?”
“植灵,就是植物精灵。——谈话就到这吧,宿人,请回到注册环节。”
“我可以……拒绝吗?”
鲁小本双手撑着双膝,弯腰凑近笔记本,随口问道。
鲁小本当然没有拒绝的打算,就是无脑地随口问问。因好奇心驱使,游世、尸人和植灵对他来说都很有吸引力,尽管他还不知道到了游世会真正经历些什么。
“当然可以。就在不久前,有一名宿人选择了弃权。你也并非不可……”
笔记本屏幕后面显示了“不可替代”,但还没等小婶神说出,鲁小本就打断了她。
“怎么注册?”我傻呀,傻子才会放过成为主角的机会!鲁小本撸起袖子,大声说道。没什么可考虑的,反正这里是梦境,这就是一场梦。他心里头还暗自嘀咕那个放弃注册的家伙是不是傻,那么有趣的新世界就摆在面前,竟然不想去见识一下?
“用你的金手指点击屏幕。”小婶神继续注册指导。
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