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兰鲜离京(下)
“顾名离京?”六皇子闻言即刻起身,“何时的事?”
“回殿下,便是方才。城门尚未及全然开启,上官清流便是形容憔悴领了人相送的,称作乃是昨日翟相国家宴因得醉酒而致毒发。”
“父皇可知?”
侍从颔首,“昨夜二更过半上官清流便与翟相国一并入宫请了御医前去诊治了,却并未见效。”
六皇子蹙眉于书房中不断徘徊,而满屋的谋士皆是不敢出声相扰。
一炷香后,六皇子缓了口气,望向众人吩咐道,“去核查暗卫可有相随顾名而去的。再便是务必盯紧闲王府,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喏!”两人起身离去。
余下人等面面相觑,终是一人出声,“殿下,殿下可是忧心那匈奴特使亦会随之离京?”
“呵呵,未曾笃定齐家身后之人,恐是兰鲜不甘如此离去,却是使人追寻顾名行迹势在必行。”见谋士皆是不得其意,笑道,“那兰鲜自是不致如此仓促辞别父皇的,定会暗中使人行事,却亦再不得留京甚久。而闲王叔则必会于其回转途中于齐家父子不利,咱们仅需随后帮衬父皇暗卫细细查验可有遗失证物便是了。”
“王爷,果如王爷所料,暗卫遣了人护卫顾名离去,恐是所谓毒发不过障眼之法,如此必是皇上于兰鲜生了戒备。”无欲满含笑意将所获悉讯息皆呈报闲王尽详。
闲王微微一笑,“呵呵,皇兄竟是为得那顾名如此费心周全,足见其所能必是得了圣心的。那起子人可还尽心?”
“王爷安心,其等自获知王爷以自身下属替换其等送往上官府受罚,便再无异念。且是那善庚如今于茶楼之内甚是妥当,更是其余人等与之会面实乃便利得很。”
“嗯,好。将齐家之事交与他等,务必斩草除根!”
转日大朝,宫门处文武官员相继而至,纷纷于顾名离京之事热议不绝,而尚有,呵呵,自是齐府再度成了讥讽嘲笑一门,却并未见齐誉何在,正是满朝官宦暗中揣度可是齐誉羞于面圣之际,竟是见一名近卫匆匆来报。
“启禀皇上,宫门处匈奴特使求见。”
高坐龙椅的九五至尊似是唇角微扬,默了片刻方出声,“宣。”
上官清流自是了然兰鲜此来何图,亦是忍不住暗自讥笑。
“大汉皇帝陛下,外臣匈奴特使有礼。”兰鲜今日特意一身匈奴服饰前来,若非那面相实难令人认同,恐是仅就背影观之定会以为其乃匈奴之人无异。
“特使大人免礼。”天子略有浅笑,“特使于汉京大婚可尚算满意?朕朝政缠身尚不曾相询呢。”
兰鲜笑意极盛,似是开怀不已之态,“谢过汉皇美意,外臣此番可得如此中意妻室及岳家自是感恩不已。”言罢又是朝着高阶龙座施了一礼。“单于所遣差事已毕,外臣又是得此良缘佳偶,今日特来与皇帝陛下辞行。仅是尚有一请还望陛下应允。”
“噢?不知特使可是于岳家有何求?当日朝堂赐婚时朕便允诺齐家父子可送嫁至玉门关。”
“并非如此。乃是外臣此番前来除去修睦与大汉止战互市之外,乌威单于听闻昔日的顾名公子亦是于汉京之内,故而此番特意命外臣相邀其一并回转草原,以贵客之礼使我草原勇士一睹大汉少年英豪风采!还请陛下应允。”
“因何特使大人初至时并未提及此事?”上官清流出声相应。
“上官大人笑谈,本特使至汉京之前怎会知悉顾公子行踪?”
“哦?呵呵,那特使大人与乌威单于这传通消息之能确是厉害啊,竟是不过区区数日间便如此详尽?且是于我大汉之境?”
“本特使入汗必是需得时时与单于互通往来的,想必并非需得有所相隐吧?难不成上官大人方自楼兰回转并非如此吗?”
上官清流不过为得令朝中众人心内警醒,自是需得其等再好生彻查一番家宅安宁的,否则这京中细作如何尽清?见满朝文武略略有所感悟,便不再赘言,而是失笑道,“原是本官小人之心了,误以为特使大人快马加鞭自楼兰匆匆赶来便是为得顾贤弟,却是今日之前皆是不曾听得特使大人只字片语,故而,呵呵。”佯装歉意微微一笑,“只是不巧的很,昨日顾贤弟便已离京回转师门了。”见兰鲜欲要争辩,忙继而道,“此事也怨不得旁人,乃是特使觐见皇上当日除去提及两国睦邻之谊,便唯有和亲一事了,若是当时大人讲明,想来顾贤弟必会相候大人的,终是,呵呵,其亦是与贵国之境,心、向、往、之,已久了。”
这番话语将兰鲜堵得前后无路。实则兰鲜并非不愿当日大殿便提及“邀”我回转匈奴,仅是自作聪明以为尚可肆意一时,却不想此番竟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与上官清流甚是大汉天子更是恨重了几分。
“哦?哎,那便是当真不巧得很。却是,还请汉皇将乌威单于一番盛情转告,来日其得闲必是需得往之我草原一游。”
“嗯,若是顾名此次尽清余毒,朕自会劝谏其领下单于美意。”
兰鲜并未听出高位之人话外之意,故而仅是定下离京时日遂退立一旁。
待大朝散去,兰鲜刻意缓步而行,见了闲王寒暄一礼,“闲王爷,楼兰一别本特使尚不曾与王爷见礼,真真失敬了。”
闲王早有思虑恐是齐誉露出了马脚,却万般笃定自恃无碍,浅浅一笑,“特使大人客套了。”
“嘶,王爷这玉佩好生眼熟,似是,于何、处,见过。”兰鲜戏谑之情极盛,暗中讥讽这闲王竟佯装如此淡定。
闲王露出茫然之态,亲手取下呈于兰鲜眼前,“大人可是说这一枚?难不成乃是楼兰之时大人见过?”
“呵呵,王爷笑谈,楼兰之时本特使与王爷皆是宫宴相会,又是相觑甚远,且外衫厚重,何时得见?然此物,似是于汉京内,再度得见。”
“哦,倒也难怪,”闲王并未收回玉佩,而是略略高声唤住了前方不远处的煜王,“九皇弟,似是特使入京时乃是你往之城门相迎的?可有携了咱们皇族信物?”
煜王闻声回转,近前观得乃是闲王手中玉佩,笑着自腰间亦是取下一枚,除去颜色略有差别,却是那花纹全然无异。
“皇兄笑谈,此物怎会不随身佩戴。怎么,难不成匈奴之中不得有皇族彰显身份之物?”
兰鲜怎会不即刻大骇!本是他以为自齐誉书房极为隐秘暗格内所获的玉佩必是闲王与之联络所用,却不想竟是大汉皇室亲贵人人有之。
“怎么,特使大人当真不知啊?”闲王笑中带出讥讽,环视周遭,又出声拦下一位皇子,“二皇子殿下,将咱们大汉皇室玉佩与特使大人一观吧,哎,真真不知竟是匈奴皇室皆不曾有此信物。”
二皇子闻言已显嗤鄙之状,“两位皇叔怎是不明,当今天下唯有我大汉方为礼数之邦,而蛮夷之地,呵呵,怎会这般知礼达意?”边是说着,边将自己腰间玉佩取下朝着兰鲜一晃,“此番特使大人回转刚好可与单于上谏,如此,便亦算得不枉此来我大汉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