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郑倾软被接回去,后腿看着红,没破皮,但真的痛。
医生给涂了药,才睡的。
早上,郑军谦下楼的时候只看见郑倾软在吃早餐,便问:“你哥呢?”
郑宏明是昨夜三点多回来的,按理说这个点应该在房间呼呼大睡,可他房里没人。
郑倾软觉得她爸有点明知故问,他哥不在家,自然是要找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去了。
“脚怎么样,还疼吗?”
郑倾软抬头看了她爹一眼,没理他,低头继续吃,她没说话,显然还在生气昨天的事。
“去找那小子了?”
郑军谦口中的那小子,也就只有那个夺走他儿子的梅正洲。
郑宏明与梅正洲的关系算是摆在明面上的,双方家长都知道这件事,但现状属于各方都避而不谈。
郑宏明跟梅正洲恋情公开那天那叫一个刺激,郑宏明直接让梅正洲爸妈打进医院,皮外伤加脑震荡。
但这也是郑宏明活该,梅正洲这朵祖国的花朵那时候刚上高一,还没成年就给薅走了。
谁家父母忍得了。
一开始两人是地下恋,没想过公开(仅梅正洲个人)。
郑宏明往梅正洲家跑的次数多了,郑军谦便发觉得不对劲,一个大男人不分白天黑夜,老往兄弟家跑是几个意思。
突然开始有一天,郑宏明就被拉去见了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这是要为联姻做打算。
没成想被梅正洲撞了个正着,女方还看不懂眼色,跟梅正洲说二人在相亲。
梅正洲当时就把郑宏明拖了出去的,在女方还在迷惑中,看着二人的举动,正奇怪呢,就看见梅正洲搁门口哐哐两拳全招呼再郑宏明脸上,女方快步出去准备劝架,还没到呢,梅正洲瞅见她出来,臭着脸扭头就走。
郑宏明几乎是觍着脸跟了人家一路,挡在出租车门前,不让人走。
被踹了都还在道歉,郑宏明一直被打压根没敢还手,梅正洲上车后,他这个大块头就挤上去了。
说了一路的分手,梅正洲觉得两个男生不会有结果,自己是时候退出了。
解释了好一通,没用!郑宏明直接气疯了,天塌了,好不容易哄到手的对象跟他说分手!
梅正洲还在车上呢就开始删除郑宏明的各种联系方式,郑宏明亲眼看着,伸手去拦,又被打脸,脸是不疼,心疼啊。
郑宏明说了一路都没能挽回,梅正洲是真生气了铁了心要分手!
结果后续有点出乎意料,到了梅正洲家,郑宏明反客为主,拖着人要去公开,梅正洲那叫一个傻眼,扯着郑宏明不让他往里走。
两人在门口拉扯着,一个想进门,一个想跑路但是被抓住手死活抽不出来,硬生生被拖进自个家。
好死不死,梅正洲父母今天休息,在家看电视呢,突然两个人冲进来搁电视机前面,郑宏明哐当一下就给跪下了。
梅正洲被拉着跑都跑不掉,意识到自己玩大了。
跟郑宏明道歉,让他别玩了。
郑宏明就一句,“你跪不跪!”
梅正洲哐当一下也跪下了,面如死灰。
郑宏明坦白了二人的关系,“我们在一起了吗,做情侣的那种。”几乎是一瞬间,电视机的声音成为了梅家夫妇毒打他的背景音乐。
郑宏明是硬脾气,跪在哪生生挨打,梅正洲让他跑他跟个石头似的定死在哪了。
头都给打破了,梅正洲都气哭了,又心疼又生气。
进了医院,郑家人也知道了这件事,郑军谦明显是事先知道了,没多大震惊。
郑老爷子当时气的觉得祖坟出问题了,去医院把人拖回了家,让他分开就是绝对不可能,很硬气,那就跪祠堂。
人是连夜逃跑,后续被抓了回来,还得跪!
郑老爷子心一横装病住院,逼他分手。
郑宏明提着老爷子年前的体检报告就过去了,说爷爷身体康健属于是祸害遗千年的老不死,明明是在骂人,但你反驳他吧又怎么都不对。
老头这病也装不下去了,从床上跳下来打骂这个不肖子孙,再装下去没病都得被他给气出病。
“看,爷爷这身子骨多硬朗。”
郑宏明还不知死活的跟众人说,结果被老爷子一脚踹翻在地。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郑宏明就是个死犟种,现在梅正洲是他咬着的一块大骨头,你让他松嘴是不可能。
不听话,那停生活费,本来想要挟他,结果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从家里搬出来,不花家里一分钱,还足足消失了两个月。
郑军谦大骂他是孬种,遇事就知道躲。
梅正洲这边也没好到哪去,被打了一顿后,禁足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许去,逃不掉就绝食,对自己狠到饿昏倒被送进医院输液,就这,他父母也没忍让半分,反正他们绝对不同意他跟郑宏明的事。
在梅正洲准备伤害自己以获得目的时,郑宏明这个失踪人口才出现在医院,他不准梅正洲ZC。
年轻人折磨自己的同时,父母也跟着心痛。
最后二人能在一起,多亏郑倾软去说服了双方父母,从中调和,这对苦命鸳鸯才没被拆散。
两家人都保持不干预,他们似乎胜利了。
但在一起有前提,大学毕业前二人都属于考察期。不可以做出格的事,因为二人的心智还不成熟,等他们长大了,二人是做朋友还是做情侣,由他们自行决断。
坚持到今天,这两个冲动莽撞的人还如胶似漆呢。
郑倾软一副那都这样了,你能咋的表情。
“见个面而已,别这么大火气。”
郑倾软是站在他们那边的,郑军谦只觉得自己养了个吃里扒外的女儿,当然,他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再有半个月就高考了,见什么见,耽误学业,再说了,就他们两个在家,那两口子在医院,谁知道他们在干嘛。”
郑军谦一直都觉得二人只是玩玩,但是玩归玩,学业是最重要的。
郑倾软懒得搭理她爸,抓了个小笼包塞嘴里就往外走。
郑军谦疑惑:“这么快吃完了?不再吃点?”见她吃的有点少,就多问两声。
“不吃了,出去溜达溜达。”
“腿还伤着呢,去哪溜达,上楼待着去。”
“去给你当眼线,你不是怕他们做出点出格的事吗,我去当电灯泡。”
当郑倾软手捧着一本新华字典出现的时候,梅正洲正躺在郑宏明怀里,二人手里举着游戏的遥控柄,梅正洲扭头正在跟身后的人热吻。
二人打的火热,郑倾软都不由发出了一声:“哇哦~”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吻的热火朝天的小情侣迅速分开,梅正洲低头按着遥控柄,游戏显示器上显示为结束。
郑宏明则是猛地起身,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跟自家那个傻缺妹妹打招呼,语气有点不爽,似乎在嫌弃她打断了自己的事情。
“你来做什么?”
这意思很明显是很不欢迎她来了。
郑倾软瞅了瞅梅正洲,忽的笑了,梅正洲不敢看她,低着头,嘴巴又肿又红。
梅正洲这个小霸王什么时候躲闪过,也就现在,郑倾软那叫一个兴奋。
郑宏明挡住了她看过去的视线。
她默默站好,举了举手里的新华字典,“家里太吵了,我过来看书。”
说完跟自己家似的走去沙发上就躺下了,手里的新华字典尤为显眼。
显然没把自己当外人。
“谁家好人看书看新华字典?”郑宏明看智障一般的看着她。
谁家看书看新华字典。
“不可以吗?”郑倾软转头看他,眼神似乎在说,你有意见?
“卡卡,算哥求你,回家去看吧。”她这摆明了就是过来当眼线的。
他都两个月没亲乎自己对象了,这好不容易有点时间正焦灼着呢,卡卡这缺德的卡着点就来了,真让人叫苦不迭。
“提醒你们,你们现在还是学生,别太明目张胆,如果刚刚那一幕出现的不是我,腿都给你打断。”
这自傲的姿态,偏你还拿她没办法。
“去我房间行李箱的包里拿我的银行卡,你去逛街,上限两千。”
屡试不爽的办法今天失灵了。
“腿疼,不去。”郑倾软不为所动。
“两千五。”郑宏明再次提价。
“别说话,我现在看你很不顺眼。好好珍惜这点快乐时光,爸打算在高考前禁止你俩见面。”
“你跟他提议的?”
以他爸那个性格,要出手可不是不让见面这么简单。
郑宏明首先就猜是她去提议的。
“当然…不是我,但作为你的亲妹妹,他的发小,有必要提醒你们,你快高考了,他处于一个即将步入高三的阶段,毕业后你们以后有大把的时间,要真的看重对方,轻重缓急你明白的。”
“我不舒坦,你似乎很开心。”
“嗯。”她肯定的回答。
“三千块,这是我的底线。”
“哎呀,这实在是腿疼走不动。爸现在被你气的吃不下饭,我是被派过来监视你的电灯泡。”
“三千二,你”。
“成交,半个小时后,我希望你已经在家了。”
管事情管到他头上来了。
“郑倾软,你别太过分。”
“梅正洲,别忘了啊。半个小时。”
郑倾软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高兴的跟梅正洲挥手说拜拜,一溜烟的功夫已经跑回家拿银行卡去了。
半个小时后,郑宏明吃瘪的站在自家门前,他是被梅正洲轰回家。
周一,郑倾软看着被推翻的书桌以及被地上的书本。身边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蒋元天把书桌立回来,桌上赫然写着贱人两个大字,还附带着小一点的字,你怎么不去死!
众人都惊呆了,到底怎么回事?郑倾软做了什么让人给报复了。
谁啊,敢欺负到郑倾软头上。
“什么玩意?”欣洋拉着郑倾软,质问着周边的同学,“谁干的?!”
郑倾软笑笑把欣洋的手推开,随后走上前一脚把书桌踹翻。
踹翻后还夸赞了一句,“字写的可以呀。”
班主任还没进来就听见哐当一声,吓了一跳,一进来就撞上了她的怒火。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班主任还在迷惑中,蒋元天指着桌子解释说,“今早一来就看见郑倾软的桌子倒在地上,不知道谁踢的,刚扶起来发现上面桌子写了骂人的字。”
班主任先去安抚郑倾软,毕竟被写的桌子是她的,“郑倾软先别难过,跟老师来,我们去看监控,我倒要看看谁敢欺负我班学生!”
结果教室昨晚的电闸被拉下来,没拍到进教室的人,但拍到了拉电闸的人,是个女生,身形胖矮,一张大饼脸。
这个女生在周日晚上,半夜两点偷偷摸摸的去干了这事,早上电工发现没电,用钥匙开电箱打算修理时发现,电闸没坏,是被人故意拉下来了。
随后这个女生就被带到教务处了,进来的时候,郑倾软还朝她看了一眼,想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往她桌上做文章。
郑倾软一米七五,居高临下,女生不过一米五的高度,突然被看一下立马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明显是在害怕郑倾软,毕竟郑倾软一副,呦吼,就你?你死定了!
教务处主任一个月见两回郑倾软了,头都大。
耐心询问那个女生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我只是觉得好玩……”
教导主任听到她说好玩,都想骂人了,可是郑倾软还在这,受害者是她。
教导主任继续问:“你跟郑同学是有恩怨吗?”
“我不认识她……”
她只是知道郑倾软的大名,而郑倾软并不认识不起眼的她。
教务处主任不信她说的话,“你不认识,那为什么往人家桌上乱涂乱画呢?你知道这样会给别人造成影响吗!”
女生做出惊诧的反应,“啊?我没画过她的桌上,我只是拉了电闸。”
郑倾软默默看着她的反应,她的反应很真实,她并不知情。
“你钥匙哪来的?”
学校的总电箱是锁上的,而这个女生是拿着钥匙去开,目的性很强,她把所有的开关都按下。
“偷,偷的,见挂在那,好奇就拿了……”
“在哪偷的?什么时候?”
“就前两天,路过,看见就拿了……”
“撒谎,电工住在男生宿舍,你一个女生怎么进的去男生宿舍偷!”
她一下慌了,她从没在意过学校的电工住在哪里,也不知道钥匙在男生宿舍,但是她咬死就是自己偷的。
“……就是我偷的,是,是我从电工身上偷的。”
她改口了,口供一旦前后不一,那就一定不是实话。
“还在撒谎!你说你从电工身上偷的,我看你连咱们学校电工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说实话!你的同谋是谁?”
“没有同谋,是我自己干的,”
女生被吓得快要哭出来,还在死咬着是自己做的。
“你的同谋是个男生。”郑倾软突然说道。
所以写她桌子的人,是个男生。
“不是!”她当即反驳。
郑倾软又说:“你还说没有同谋。”
没反驳,而是下意识反驳她说的话,那不就是有同谋吗!而且她还在替这个同谋遮掩。
所以有人拿了电箱的钥匙给她,并且指使她去拉了电箱所有的开关。
可,到底是谁呢,这么恨她,这个女生明显知道些什么,不然也不会躲闪她的目光。
女生是个拧巴的主,见事情败露开始流眼泪,抵死不认有这个同谋在,问别的有闭口不谈,不论别人怎么说,她都装聋子一个劲哭。
教务处主任无奈,只能先让郑倾软先回去上课。
课桌已经被换过,书本也完好的放回去了。
郑倾软打了报告进了教室,坐回去,也听不进老师讲课,一直在想这件事。
那个人明显对她有很强的恨意,毕竟桌上除了贱人外,还写了很多个去死,那样苍劲有力的字,不像是平常的小打小闹。
是个男生,偷了钥匙,让女生去拔开关。
一个普通的女生,看着也不像是会找事的类型,反而有点怕事,遇到问题回答不上来就只会死磕那几个字。
可那个女生为什么要去这么做,有把柄落在男生手里,还是因为别的。
难道有人买通了她?只是为了在她桌上写字,发泄内心的不满?就这样?
可这对她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只敢对她的书桌下手。
又或者,这只是一个开始的警告,后续就会轮到她本人。
学校里面有保安,出了校门有保镖,有下手的机会吗?
“……铃铃铃……同学们,下课了”。
下课铃声后,一脸好奇的众人围了过来。
“怎么样,抓到人了吗?”
“谁干的?”
“你别发呆了,快说呀!”
“就是,卡卡,快说,谁干的,我们帮你去,G死他!”
一众人都在看着她,等着结果,毕竟在这群学校,还没有人敢对去惹她。
郑倾软说,“一个女生,不认识,没仇没怨。”
“没仇没怨,那她干嘛画你桌子,还写了这么多个去死。”
众人听她说,明显是不信的。
“是不是写错桌子了?”
“也有这个可能,不然她不认识干嘛这么做,难不成是嫉妒?”
“叫什么名字,我们去帮你出口恶气。”
“不知道,估计有病吧,我要去厕所,你们去不去?”她起身朝外头走。
“哎,你别走呀,到底去不去报仇,你吱个声。”
当天晚上,这个女生放学就被堵在了教学楼底下,直接被拉回了教室。
“说吧,谁指使你的?”
郑倾软抱着手坐在凳子上,一副审犯人的姿态。
“我都说了,你的桌子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拉了学校的电闸。”
“你觉得我会信吗,哪有这么巧合。”
郑倾软一拍桌,吓得女生直接喊道:“你别吓唬我,这里是南科中学,你家再有钱也没用,我顶多会被记过。”
所以,这个女生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会被记过,绝对不会有别的损失。
这算是有预谋的吧。
“你以为,咬死不认就没关系了吗?你最好永远能呆在学校里面。”
“你威胁我,你就不怕我去告老师,说你恐吓我,巴林我,摄像头都看着呢,我要是出事,首先第一个被抓的就是你!”她指着讲台墙上的摄像头,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得意样。
“哎,你看清楚了没有,没插电。”郑倾软拍了拍她的脸,笑笑。
墙上,充电头都被拔下来了。
女生当时就跪下来了,“求求你们放过我,我是无辜的!”
这人态度转换太快,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呢?
最后众人出来了,女生随后也出来了,人没事,但是被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