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对峙

自听淮死后,萤蔺宏表面看上去越发喜怒无常,对年幼的萤蔺雪不管不顾,萤蔺景只好将萤蔺雪带到自己身边同听江一块抚养。

正是因为萤蔺雪在萤蔺景身边,为萤蔺宏与听烽暗中谋划提供了一个掩护。

听烽听取了萤蔺宏的建议,暗中去往树城拜访树长老。

“树长老,听烽前来拜见,还望长老现身…”

听烽对着古树,双手抱于胸前,鞠躬行礼,话还未讲完,便被从古树上落下的古灵藤打断,他拾起地上的古灵藤,再次对着古树行了一个礼:“多谢树长老。”

树长老看着听烽远去,现身坐在古树上,回想起紫灵身殒后发生的事情。

紫灵被听氏合力取出灵体后,黑灵诞生,强占了她的身体,杀了一众听氏,金长老带人赶到,呼唤其它四位长老前来相助,一起施术将黑灵从紫灵的身体里逼了出来,为了紫灵的身体不被黑灵再次占据,便合力在萤蔺王宫内设下紫灵法阵,以此来禁锢封存她的尸身。

可奇怪的是,法阵施术结束后,人出去了就再也进不去法阵了,直到新一轮流雾纪到来,法阵才略微松动,一条藤蔓从紫灵法阵中冲了出来,找到了在听氏中秘密诞生的紫瞳孩子。

萤蔺煌与五位长老见到紫瞳孩子时,恐惧与不安一整个占据了他们,在他们的眼中,紫瞳孩子的眼睛跟紫灵的眼睛一模一样,黑漆漆的,他们害怕,害怕紫灵回归,便不顾听氏意愿,与藤蔓缠斗,在紫灵法阵中杀掉了紫瞳。

紫瞳死后,藤蔓便又回到了地底沉睡,紫灵法阵再次关闭,无人能进,可令人没想到的是,紫灵法阵关闭,却能真正开启五大原始法阵,发挥出抵御流雾纪的作用,在这之后,萤蔺煌便开始无休止地献祭紫瞳孩子了。

树长老这些年里,他的耳边永远有一个声音在回荡,他的神明是被自己害死的,他悔恨又恐惧,也是自那以后,他与长老们断开了联系,有事无事就沉睡,他不算是什么恶人,但也绝对冷漠,在每一个紫瞳孩子的死亡里,做那个沉默的帮凶。

听烽的到来,让树长老有了一丝动摇,他大概知道听烽为何而来,古灵藤只是一个考题,他想知道听烽到底有没有合作的资格,能不能去挑战制度的权威?

听烽回去后,找到萤蔺宏,告知了树长老的态度,便有了听烽与启的相遇,但使听烽与萤蔺宏没想到的是,尚未出生的听汜却是下一个紫瞳。

“不可能,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留,你们就这么怕吗?”

萤蔺宏在长老们的意识空间里,与长老们对峙着,对着五座雕像说道。

“这是祖制,不容挑战!”

焰长老在熔岩宫拍着桌子,愤怒地警告道。

“祖制?你所谓的祖制,只有萤蔺煌一人吧。”

萤蔺宏转过身去,背对着五座雕像讥讽道,顺手使用咒术,用长剑将五座雕像劈出一道又深又长的裂痕:“一群连自由都没有的东西,还妄图掌控王权,你们是想要造反吗?”

“这个孩子可以留,不过要交给我们养。”

树长老见状,开口提议道。

“树长老,你什么意思?”

金长老坐在灵冢藏书室里责问道。

“宏王说得对,这一切都是煌王的恐惧,也许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紫灵,她也许是我们萤蔺的福星,与其一直献祭紫瞳,不如教导她,这样既能抵御流雾纪,也能不惧日益强大的流雾族,你们觉得呢?”

树长老坐在古树上慢条斯理地劝说着。

“也对,一个孩子怕什么?我同意!”

焰长老对树长老的话表示赞同。

“那谁养?”

冰长老在雪萤宫,起身走到窗前,用手接住雪花,缓缓开口问道。

“树长老养吧。”

一向不怎么开口的地长老,盘腿坐在泉灵宫的灵泉石上,睁开眼睛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宏王,你觉得呢?”

金长老放下手中的书,询问道。

“可以。”

萤蔺宏听到这个结果后,说完便直接离开了意识空间,头也不回。

元纪300年,听汜一降生,听烽就将她带到树城绿苑交给了树长老抚养,为了更好的控制听烽一家以及萤蔺宏,长老们合议,将青年听江送往地城泉灵宫跟着地长老修炼,青年萤蔺雪则送往冰城雪萤宫跟着冰长老学习术法。

不过有时候,已经成年的听江与萤蔺雪会暗中到绿苑陪年幼的听汜玩耍,这一行为也是被三位长老默许的。

“树爷爷,你看…花花。”

五岁的小听汜脚步蹒跚,双手捧着自己用咒术种出来的鲜花,一颠一颠地跑去古树旁找树长老,给他看看自己的小成就。

“小阿汜真棒。”

树长老用古藤将听汜抱起,落到古树上,坐在自己的身旁,接过听汜手中的花,笑着夸奖道。

“树爷爷,我今天去了一个特别的地方,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叫末。”

听汜在绿苑种花时,被沉睡的紫萤藤感应到,将她拉到紫灵法阵中,认识了末。

“什么地方?”

树长老看着听汜,心中莫名生起一丝担忧。

“不知道,不过…很漂亮哦~”

听汜小心翼翼地附在树长老的耳边说道,像是在跟他讲一个只能他们俩知道的小秘密。

树长老笑着对听汜点了点头,他看着听汜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树长老将她幻视成了紫灵,笑容凝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是福,还是祸?

元纪500年,听汜成人,回到了萤蔺王宫,听江、萤蔺雪也一同回家,听烽一家人终于团聚。

听汜如愿长成了长老们喜爱的样子,一心只为萤蔺,而紫萤藤的苏醒,并没有像长老们以前猜想的那般,会唤醒紫灵,反而对五大法阵起到了加固作用,另外,紫萤藤中的小灵不仅为萤蔺人提供了灵气,提升修为,还有治疗作用,修复受损的灵脉。

紫萤藤的出现,无疑让萤蔺人更加坚信听汜就是福星,她可以为萤蔺带来新的希望,却不曾想,听汜的气息被黑灵发现并惹怒了黑灵。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黑灵在熟睡的萤蔺宏头顶环绕,不停地对着他催眠控制,越发强大的黑灵其实已经完全脱离灵冢法阵的掌控了,只是有些爱玩,觉得有趣,演给他们看看,毕竟启能被黑灵完全隐藏,让金长老误以为启早已被她吞噬了,就这样的能力,黑灵还能弱到哪里去呢?

萤蔺宏陷入梦境,在梦境里,见到了听淮。

听淮坐在湖心亭里,靠着栏杆,撑着脸发呆。

“阿淮。”

萤蔺宏急冲冲地跑了过去,听淮听到他的声音,脑袋一偏,蓝瞳转动几下,准备逗一逗萤蔺宏,一个灵活地走位,右脚一蹬,从萤蔺宏身旁飞过,姿态轻盈,萤蔺宏的视线跟着她一起移动,蓝纱轻柔地拂过萤蔺宏的右脸,飞身到萤蔺宏身后,手中的软剑已经抵到了萤蔺宏的脖子。

“不许动,留人还是留财?”

听淮笑着说道,萤蔺宏看着她的笑容,眼睛里满是悲伤,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你怎么呢?傻了?”

听淮看着萤蔺宏呆傻的样子,衣袖一挥,收起了软剑,睁着大眼睛,身体微微凑近询问道。

“阿淮,我好想你。”

萤蔺宏一把将听淮揽入怀中,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清香,抱了好久,天空渐暗,乌云笼罩,怀中的听淮凭空消失,周围的环境忽然变成灵冢,听淮再次死在了萤蔺宏的眼前。

“我杀了你!”

萤蔺宏提起长剑,朝黑灵砍去,几个回合下来,黑灵毫发无损,萤蔺宏大汗淋漓,剑插在地面,半跪在地上,拿剑的手不停地颤抖,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里杀气腾腾,布满血丝。

“你杀不了我,我可是你辛辛苦苦护下的人啊,你忍心杀我吗?舅舅。”

黑灵幻化成听汜的样子,慢慢蹲下身子,在萤蔺宏耳边低语道。

萤蔺宏抬头看着她满是笑容的样子,诡异又讽刺。

“你胡说!”

萤蔺宏迅速反应,左手死死地掐住黑灵的脖子,冲着她吼道。

“哈哈哈哈哈”

黑灵望着天空大笑不止,身后出现了听氏残害紫灵的画面片段,萤蔺宏震惊地松开了手,黑灵站起身来,眼神里满是鄙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萤蔺宏,说道:“你杀不了我,听汜将是我最完美的容器,哈哈哈哈哈。”

黑灵说完,便大笑着离开,萤蔺宏从梦中惊醒,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若是为了萤蔺,他就必须要杀了听汜,但不知为何,他不想杀,因为…萤蔺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