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江雯跟着陈雅的车回到了学校,她与覃彦一同走在路上,路上时会有人张望着他们俩,直回到课室,邹江雯的前桌转过头,问她:“诶,江江,你跟那个覃彦什么关系啊,听说你俩一块从一辆车下来的。”
“我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吧,”她想了想说,“我爸跟他妈在一起了,算什么关系啊。”
“兄妹?”
“不知道了。”邹江雯把书包放下后又将书包里的作业拿出来翻开正准备交给课代表的时候发现上面的修改痕迹根本不是她的,她仔细看,是覃彦的修改痕迹,他的字很好看,很板正。她将作业交给课代表后坐回位置上看书了。
……
下课铃声响了,课室也走了不少人,邹江雯坐在课室里慢悠悠地收拾着东西,她突然发现书包里有一张字条:
明天下课到高二七班门口等我下
她将字条揉成团扔到垃圾桶,随后又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教室,她走到高二七班的课室,早已空无一人,她看着空荡荡的教室,走回过头准备离开时,背后却有人叫住了她:“喂,你都不仔细看看有没有人就走啦?”邹江雯转过身看,是覃彦,她说:“你叫我来干嘛?”
“没什么,就听说你会画画,我想着你能不能帮我画个黑板报。”
“你听谁说的,我不会画画。”说完邹江雯想转身就走,却被覃彦快步拉住,覃彦说:“求你了,就这一次。”
“不帮。”
“诶呀,求你了嘛。”
邹江雯叹了叹气,她说:“就这一次啊。”
“嗯。”
说完她就跟着覃彦走进了课室,覃彦把粉笔和抹布都放到靠近黑板的课桌上,他说:“这次的主题是什么你应该也知道吧。”
“知道。”邹江雯撸起袖子,从讲台拿了两盒粉笔。
“那画吧。”
邹江雯指了指自己,问:“就我一个?”
“你起好稿,要我怎么画,我就帮你。”
“好吧。”
邹江雯站在椅子上,用粉笔轻轻勾画出字体轮廓,覃彦站在边上看着,他的眼睛恍惚间好像看到她手上的疤,他问:“你手上的是什么?”
“没什么,就小时候爱玩,弄伤的。”邹江雯解释道,说完又把袖子往上拉了拉,藏住手腕上的伤疤。
覃彦没有再多问,两人一直沉默着,放学后的学校很安静,除了汽车开过的声音和几声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外,就只剩下粉笔敲击黑板的声音了。窗外的太阳不断落下,直到天边的最后一抹红色也被黑暗吞噬两人才将黑板报完成,两人走到洗手台洗手,邹江雯开口问:“我爸这个点估计也回到家了,你要不要上我家将就点?”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回家。”
“哦,好吧。”
两人在车站分别之后,邹江雯走在路上,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路边的汽车驰骋开过,她走在路上看着这片光景,很恍惚,明明已经生活了十七年,就是觉得很陌生但说不上是哪里陌生,这也许就是时间留下的作品吧。
覃彦坐在候车站的椅子上,他看着一辆辆汽车开过,脑海中不断地踊跃出他们画画时邹江雯手上一道道的疤痕,他上了车,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物,一直到公交车到站,他随着车上零零碎碎的几个人下了车往家走去。
邹江雯回到家,她发现邹凯锋在厨房里忙活,她把书包放在沙发上赶忙走过去看,她问:“你又在厨房嚯嚯啥啊?”
“没啥,就同事跟我出差的时候教了我几道家常菜,回来试一下。”他又指着餐桌上已经准备好的两道菜说,“呐,已经整好了两道了,你拿碗筷尝尝。”
邹江雯乖乖地从消毒柜里拿出两个碗两双筷子,放到餐桌上,便坐下等待邹凯锋一起吃饭,过了不久,邹凯锋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了,他说:“吃了吗?味道咋样?”
“还没呢,等你一块。”
“不用等我,吃,快吃。”
邹江雯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吃,她细细品尝着,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又莫名地感觉到一股酸意,邹凯锋问:“咋样,好吃不?”
她点了点头说:“可以啊。”
邹凯锋笑了笑,说:“好吃多吃点啊,你也知道你爹我还没你懂事呢。”
“你只是要赚钱养家,在家里我们是互补的。”
“小邹啊,这些年……你爹没少亏待过你,也不清楚你对妈妈念念不舍,老跟你吵架……你也因为陈雅阿姨跟我的事没少生气过,但是陈雅阿姨她是无辜的啊,她也是把你当作女儿来看待的,”邹凯锋说道,“你不要再因为我跟陈雅阿姨的事生气了,这个家的女主人不可能一直都是你妈妈,但是你也不能不认可陈雅阿姨,人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邹江雯听完后,她说:“爸,我之前确实对陈雅阿姨很鲁莽,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突然其来的女主人,只是觉得妈妈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两人从未有过如此愉快的聊天。邹江雯洗完澡回到房间,打开手机,她发现覃彦给她发了很多信息:
——你到家了吗?
——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你到底到家没啊?
——还没到家吗?
——到家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看
邹江雯回完消息后便躺回床上,她看着手上那一道道的疤痕,回想着自己对自己的伤害,她轻声说道:“真傻。”便盖好被子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