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5她 坚强的可怕

法国~~

“夏小汐，化妆盒。”

“夏小汐，我的舞鞋呢？”

“夏小汐，你动作能不能快一点啊，耽误了排练你担当的起么？”

“夏小汐，等等排练完后舞蹈室的地板用湿布擦一遍，再用干布擦，地上不能留水，听到了吗？”

……

她以为，到了法国，就风光无限。

她以为，她的舞姿足以登上国际的舞台，接受最最绚烂的聚光灯，获得最最热烈的掌声。

她以为，她成功了……

事实总是那样残酷，在中国翩翩起舞的她，到了法国，连只丑小鸭都算不上。她在舞团里被排挤，被遗忘，被差遣，被冷眼相待，被恶语相向……所有所有的苦，她统统受了。

白天上课，晚上跟不上舞步被罚，半夜拼命拼命记清动作……

这就是她每一天每一天所做的事情。一天的睡眠，还不到三个小时。她那么努力，为自己的梦想而拼搏，从不后悔来法国，相信有一天梦想会实现的。

只是，偶尔，还是会想起远在天边的他。

他现在好不好？

应该很恨我吧……

淡笑，然后渐渐熟睡……

“夏小汐，这一次的公演，女主角是你。”

她笑，笑的很开心。这是她来法国，第一次被重视。两年多来的努力，终于可以被认可了，她多么多么的开心。然后，是每一天花更多的时间练舞。

她知道，一个来自异国的女孩儿，得到这样的角色，总会受人排挤的。

每一天，她都假装看不见那些来自西欧国家的女孩儿，用轻蔑的眼神看她，她假装听不到那些闲言闲语——夏小汐为了女主角的戏份，和舞团赞助商——黎氏企业的CEO上床。只要她自己明白，夏小汐，有这个实力，这就足够了。

事情往往在以为最灿烂的时候最灰暗。

开演前一天，夏小汐上完课赶去舞蹈教室，可电梯门口，显示的是故障中……

走楼梯吧……

高跟鞋的踢踏声在后楼梯响起，紧接着，一阵刺耳的声音划破沉寂的空气——地上有油？！

尖叫声响起、救护车的声音响起、急救灯亮起……

当她再一次醒过来，已经是公演后的一个星期了——脑部剧烈撞击，血块已经取出来了没什么大碍，只是脚踝部受伤严重，神经线断裂，很抱歉，以后能继续跳舞的几率很小，但是坚持做复建的话，也还是有可能完全复原的——这是医生在她醒来以后说的话。

死亡判定书？

没什么两样吧。

对于一个舞者来说，不能跳舞就是她死亡了。于是，夏小汐死掉了。

“一个舞者，不能好好的保护自己，就不配当一个舞者。”又一个死亡判定书——舞团负责人严厉的指责她，狠心的将她抛弃——无论是学校，还是舞蹈社，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李佳航皱眉，额上的月亮痕迹很明显。

是心疼了吗？原来她过得一点一点都不好，甚至可以说，不是人过的生活。

“看这个。”夏小汐除去左手的表带，手腕上，一道又一道的刀痕，已经结疤，却无法消去。

“你……”他不可思议的盯着她看。

夏小汐莞尔淡笑，说：“不必惊讶，我没想过自杀，只是想在手腕上留几条疤痕给自己一个忠告——不属于我的，就算再怎么努力去争取也没有用，最后，只会伤痕累累。但是，属于我的，就算是偷是抢是骗也好，我也要拿回来。”

夏小汐，为什么现在的你，笑容变得那么可怕？

我应该说你坚强吗？

可是，坚强的背后，你究竟忍受了多少痛苦？连原本纯洁的微笑，都已经消失了……

夏小汐，我李佳航，还可以说，我曾认识过你吗？

032他黎氏

“我家到了。”吃完饭，李佳航送夏小汐回家。

站在那栋小公寓的门口，他莫名的心疼。

“恩，那……”

“Jean，还记得么？以前你送我回家的时候，总会找借口多绕几个圈，多走几步路，多陪我一会儿，现在……”

“那已经过去了。”

夏小汐的眼底，暗淡无光。

坚强如她，已经遗忘了怎么去落泪了，就算落泪，也没用人，会在一旁递上手巾，也没用人，会投来同情的目光。

【风雨里细数海枯石烂，花开花落都震动心弦，怎能忘记那句句誓言，怎能忘记那山前水畔……】

“喂，晟……好的，我马上到。”挂上电话，李佳航看了眼夏小汐，只是留给她一个淡淡的微笑，和一句“再见”便奔跑着消失不见。

几日后~~

“小汐，帮我看看明天的行程，还有这份文件拿到油印室去复印一份……恩……下午三点以后的所有预约都取消或是延后吧。”

“为什么？”

李佳航只是一笑，说了一句：“照做就行。”

这几日，日子过得百无聊赖，每一天都在重复同样的事——到公司、赶片场、走台本、宣传新还珠、在微博上发布消息……似乎没拍完一部剧，都会有这些固定的行程，然后，只要每天按部就班，除了累点，也没什么其他的事。

“Jean，那个……你知道今天……”

“什么？”

“没，没什么，我去忙了。”转身，离去，背影是落寞的。

看到夏小汐离去，李佳航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嘴角上扬。

李晟的嘴一直嘟着，从刚刚进商场开始，就没有正常过，还时不时的斜眼看前面的李佳航，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你不觉得应该跟我解释些什么吗？”

“解释什么呢？”

“你说，你一通电话打过来，让我来商场陪你买东西，而且，还是给她的生日礼物，在你的正牌女友面前做这种事，难道不需要解释什么东西吗？”她气呼呼的，干脆站着不走了。

李佳航转身，看着她红彤彤的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你笑什么啊。”

“没笑啊，我是高兴呢，”说着，趁李晟不注意时，他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前进，一边说，“就算我和小汐没什么，现在她是我的助理，而且我们曾经……认识，理所当然应该给她买一份生日礼物吧，而且……”这个而且，他说不出口。

李晟也沉默了。

上次李佳航回去找她之后，就把夏小汐的故事原封不动的讲给她听了。所以，对夏小汐，除了微弱的敌对意识之外，或者，有怜悯和同情，更多的，是敬佩。

“怕你乱想，所以干脆带你来，让你挑礼物。”

“哦。”李晟低头，幸福的笑着。

在商场里逛了好久，两人都没有收获，坐在商场的冷饮店里休息着。

“航，小汐她喜欢什么啊？”

“恩……四年前的她，喜欢跳舞，收集各式各样的舞鞋礼服的卡片，还有……芭比。”

这两个字，害的李晟差点将嘴里的饮料吐向李佳航。她瞪大双眼，说：“她夏小汐还真的是有够童真的。”

“是，以前她很小孩子气的。”说起从前，李佳航的眼神里流露出宠溺。

李晟一怔，放下脸来，说：“李佳航，你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夏小汐的话，尽管试试看……”

被她这么一吓，他立马表情严肃，不敢再露出宠溺或是恋爱什么的表情了。

“我说过，Please keep away with me，Understand？”

“Sorry，I don’t know.”

遥远的隔壁桌，传来的女声很熟悉，两人放眼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站起，怒气冲冲的看着前面的男生（算是男人了吧？！二十三四岁左右吧。），而那个男子却做得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倚靠在后面，轻佻的看着眼前盛气凌人的她。

夏小汐？！

“小汐。”李佳航叫道，女子闻声回头，果然是她。

李晟注意到，当小汐回头的时候，男子的轻佻，变成了蹙眉，但，只是一瞬，难以觉察。

“Jean……”夏小汐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但是，却看见了李佳航的对面，坐着李晟，两人，在约会？！怪不得要推掉下午三点以后的预约呢。

两人走到夏小汐的位子边，李佳航问道：“小汐，这个是？”

“他……”

“你们好，我是小汐的未婚夫，黎牧西，这是我的名片。”黎牧西朝两人做了一个绅士标准的鞠躬礼，递上名片。

本就已经惊讶于“未婚夫”这三个字，接到名片后的两人，更是合不拢嘴：

——黎牧西、黎氏集团中国分部CEO。

——黎氏集团、最大的艺术集团之一，几乎在整个欧洲都有分布，近几年才入主中国。手下有各类艺术分支——舞蹈、声乐、乐器、美术……也参与了娱乐圈的范围。包含甚广，是世界最大的企业之一。

也就是说，黎牧西，典型的钻石王老五一个。

夏小汐，是怎么和他认识的？还是他的未婚妻？李佳航和李晟云里雾里，搞不清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033她欧晓敏

“啪”地一声响起，咖啡厅里的大家都朝这边看过来。

黎牧西歪过头，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五指红印。

夏小汐眼中含泪，带着恨意看着他，道：“我们的关系，本就是虚假的，合约，戒指我也早就已经还给你了，为什么，你还这样咄咄逼人？”说完，快步离开。是因为脚的原因还是心的原因，走起路来跌跌撞撞，踉踉跄跄。

黎牧西摸了摸红手印，冷笑着回过头来，说：“很抱歉让你们看到了这样不和谐的一幕。你……”他指了指李佳航，继续说，“你是Jean Lee吧……”

“是。”

“……”他欲言又止，终究笑着告别李佳航和李晟。

那笑，淡若清风却又有着深深的悲痛。

两人互看一眼，明白了大概，却又有了疑惑。

翌日~~

李佳航一到工作室就看见了夏小汐，她在忙碌，在整理文件，在不停地记录着什么。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忙里偷闲的她。

她是再用忙碌来麻痹自己么？

不管怎么样也好，至少，她现在很好？！

“诺，给你的。”他递过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放到夏小汐的办公桌上，继续说：“本来昨天就想给你了，但是找不到你，虽然迟了很久，但是，还是祝你生日快乐。”

她停止手头的工作，惊异的看着他，又盯着礼品盒发呆。

“不打开看看么？”

“恩？哦。”机械性的打开包装，里面是一块女士精装表，表带是由许多海豚雕刻串连在一起，很精致。夏小汐，最喜欢的动物，是海豚。

他，该记得。

她热泪盈眶，感动不已。

“这个是我和晟……”

李佳航话还没有说完，夏小汐就扑上来抱住他，紧紧地抱着。或者可以这样说么？夏小汐是不想要听见他后面说的会令她失望的话，哪怕这只是一个梦也好，她也想要一直梦下去，不想醒来。

“我，是不是来的又不是时候？！”门口，带着鸭嘴帽的女子，手中拿着一个饭盒，笑容僵硬在脸上。

看见她，李佳航忙拿开夏小汐抱着他的手，慌乱的看着李晟，不知如何是好。

“不用管我，我只是……碰巧路过罢了。”转身，离开。

李佳航追上去，抓着她的手腕，着急道：“晟，你不要误会，你知道的，我和她……”

“我知道啊，我没有误会。”李晟笑着，只是那种笑，很让人心寒。

“你的表情分明在说你误会了，很误会。”

“航，不管我再怎么强势也好，我也是个女人，看见自己的男朋友和其他的女人纠缠不清，不管是谁，都会不自然的，就算我再相信你也好，我也会不自在，我也会……吃醋的，知道么？”李晟说，“所以，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还是没办法适应……”

转身，再一次离去，不着痕迹。

背对着他，她的脸上不再是那种伪装的笑，而是伤，满心的伤，满脸的伤。

这伤，要多久，才能愈合呢？

“佳航，有人找你。”

他望着李晟离去的背影，即使她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也还是痴痴地望着那个方向。直到，工作人员的呼唤声响起，他才转身疑惑：

“有人找我？是谁啊？”

“不知道，长得挺可爱的，就是说要找你，因为没有预约，所以我就让她在休息室等了。”

“哦，谢谢。”李佳航会以独特的阳光微笑，然后朝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

只见一女子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指飞快的在笔记本上敲击，似乎在聊天？或者在写文章？她一样带着鸭嘴帽，从侧脸轮廓上来看，她面容清秀，未经雕琢，可爱的酒窝在嘴角落隐落现。

镜头转到电脑屏幕上，只见左上角的百度词条，清晰的两个字“航晟”。

“请问，你找我？”李佳航站在门口，轻声问。

女生闻其声，转头，看见他，扔下电脑飞速跑到他前面，扣住他的脖子狠狠地抱着，然后跳下来，面对着他，激动道：“哥，还记得我吗？”

“你……晓敏？真的是你？”

“是啊，哥，我来投靠你了。”看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他的眼里充满了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