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机里小美，现在就坐在我的身边。”
男人将手机递到陆书禾眼前，上面是五年前演唱会上的陆书禾。
女孩一袭红色婚纱，眼眶红红的，眼睛闪着泪光，抬头望着什么。
陆书禾不用想都知道，她一定是在看他。
照片里女孩眼中倒映出一身红西装的男人也正印证了这一点。
“这是……谁拍的？”
“现场的摄影师。当年我遗憾于没有留下你的照片，后来又想起演唱会现场有不少摄影师，就想着会不会有你的照片。
当年一个不落地联系到每个摄影师，收了他们相机里所有的照片，然后一张一张的找，还真找到了。
我运气是不是不错？”
易君屹没说的是，摄影师大多拍的是全场照而不是一个人的特写，男人当时是放大了照片一个一个找的。
总算找到一张有女孩的身影，但女孩却只是小小的一个。
后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得到这样一张还算清晰的照片。
“刚回帝洲和Y.E成立的那会儿，几乎天天崩溃，霍华德家族当时被许多人针对，昱华正巧中考爸妈也很紧张，不想让两边父母担忧，就不敢跟他们说。
当时要巩固势力，又要画稿子维持L.H的名声为Y.E打下基础，还要来往华国拍戏，人都快变成陀螺了，每天都没时间停一停。
想放弃的时候就抬头看看桌子上的你，你就像充电桩，又让我有了些动力。
我就想着啊，
单单是见我一面儿，小女孩儿都哭成这样了，
要是我失败了，她得多难受啊……”
陆书禾靠在易君屹的怀里，在男人胸前蹭了蹭，把眼角的泪憋了回去。
“阿屹，跟我说说你这些年的事吧？”
营销号说的，粉丝说的，她听得太多太多，可是都不如他亲口说的。
她常常说他轻舟已过万重山，可是关于这万重山的艰难，她始终不得而知。
这次，她想听他说。
她想知道这五年他经历了什么，她想了解他更多。
“那我就给你讲讲这五年的易君屹吧？”
作为小霍华德先生，这一切太难，陆书禾共情能力很强，他不愿意他爱的人再经历一遍他当时的感受。
有些东西，他经历了，就够了。
“刚成年那会儿吧，熊哥跟我谈，其实我自己也能意识到，当偶像这个职业，是在圈子里站不稳脚跟的。
想一直吃娱乐圈这碗饭，还是得换个法子。”
偶像这个词，本来是个好词，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娱乐圈里，它渐渐成了流量明星的代名词。
流量流量，有流量才能称得上是流量明星。
而流量这个东西，全靠粉丝。
粉丝愿意给你砸钱，愿意天天在社交软件上给你做数据，你才有流量。
俗话说，始于颜值，你有颜值，才能有人青睐。
而脸这个东西，又能用几年?
况且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脸好看的。
每天有无数的新星涌入这个圈子，能不能火，全看你营销得好不好。
况且，做流量明星风险太高，有太多限制。
稍不注意，就会失去热度，热度没有了，你就什么也不是。
而且日常生活处处都是粉丝，很难有私下的时间，好像一举一动都被媒体监视着，很多普通人做的普普通通的事都很难做到。
比如在夕阳下漫步，比如出去旅游，再比如像现在这样，两人三餐四季。
“在选专业的时候选了很久，当时最想做的是一个幕后艺术家，因为种种因素吧，最后还是选了表演。”
说到幕后艺术家，陆书禾就想起，他公开说过跟着一个雕塑家学了五六年了，空闲时也常常会做一些泥塑发在社交媒体上。
想必设计也是一个爱好，跟着许多前辈学来的。
他口中遮掩过去的种种因素，陆书禾也能猜到一二。
他当时一定很煎熬吧?
生父找到他，专业的选择，转型的需要……所有人生中的重要决定都堆在了一起。
“那会觉得遗憾吗？”
“不觉得。”男人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人生总会有个第一选择，但它一般都不会是你最想要的那个。”
易君屹的话像一个大锤子，狠狠地在陆书禾心里打了一下。
好像真的是这样，随着自己慢慢成熟，她越来越相信命运的安排。
有的时候期待得多了，失望也就越大。
所幸就不期待了，没什么好期待的，那每天发生的事都是惊喜。
只是大概是被网上纸醉金迷的生活迷了眼，陆书禾总觉得有钱有势，就可以随心所欲。
但是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站在更高的位置，就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就得更加的小心翼翼，容不得半点差错，也就更加身不由己。
“当时急着去帝洲，可是帝洲那边的事不知道多久才能解决，突然消失国内也不好交代。
所以我和熊哥一致决定，先拍一部电影，然后等帝洲的事情处理完回来再让电影上映，就说我消失的那段时间是去闭关拍电影了。”
他没有别的选择，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父亲在帝洲那边坚持着，给我争取了半年时间处理华国的事。
那段时间，我和熊哥几乎没一天好好休息过，一睁眼就是马不停蹄地去见各个制片人和导演。
毕竟是偶像出生，之前也没怎么演过戏，很多专业的制片人，都……不太相信。”
易君屹说得委婉，但是陆书禾却知道其中的艰难。
从业接近两年，跟着陈瑶见了许多圈内地位高的导演和制片人，也听了不少圈子里的秘辛。
这个圈子里，是有一条鄙视链的。
地位高的看不起地位低的，有奖的看不起没奖的，是常态。
专业演戏的，更看不上偶像出身的来演戏。
也不怪电影圈看不惯，有些导演没钱拍片子，就得找投资人。
这时候资方想塞几个流量进来蹭蹭导演的名声，蹭蹭拍电影的专业人设，导演哪里敢说个不字。
只是流量总归是流量，没有底子，拍戏也麻木不仁，还爱耍脾气。
这样的人渐渐多了，鄙视链也渐渐就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