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俘获猎熊

猎熊的兴奋感还未消退，陈超的双手仍在微微颤抖。黑熊庞大的身躯倒伏在血泊中，周围的狼尸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山风吹过，带来浓重的血腥味。陈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必须尽快处理这些猎物。

“这么大一头熊，我一个人可搬不回去。“陈超自言自语道，目光扫过熊尸。他估算了一下距离，从这里到黄泥村至少要走两个小时山路，单靠他自己根本不可能把整头熊运回去。

陈超迅速做出决定。他先割下熊胆，小心地用随身携带的烧酒壶浸泡保存。熊胆在阳光下呈现出深绿色，表面泛着油润的光泽，这是最值钱的部分。接着，他剥下熊皮，尽量保持完整。至于熊肉，他只能先割下最肥美的几块，剩下的暂时留在原地。

“得回村叫人帮忙。“陈超将熊皮卷好，和其他战利品一起装进背篓。临走前，他在熊尸周围撒了一圈随身携带的硫磺粉，防止其他野兽靠近。

回村的路上，陈超的思绪飞转。这次猎熊不仅是个意外收获，更是个提升自己在村里地位的好机会。如果能妥善处理，以后在黄泥村说话的分量将会大不相同。

夕阳西下时，陈超终于看到了黄泥村熟悉的轮廓。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村民正在乘凉。当他们看清陈超背篓里的东西时，全都瞪大了眼睛。

“老天爷！那是熊皮？“赵铁柱第一个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陈超面前。

李二狗紧随其后，眼睛瞪得像铜铃：“陈超，你...你猎到熊了？“

陈超点点头，故意轻描淡写地说：“运气好，碰到狼群和熊打架，捡了个便宜。“

“在哪？熊还在原地吗？“赵铁柱急切地问，粗糙的大手不自觉地摸向陈超背篓里的熊皮。

“在北山坳那边。“陈超放下背篓，展示了一下战利品，“熊太大了，我一个人搬不回来，正想找几个兄弟帮忙。“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声中，陈超注意到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兴奋和羡慕的光芒。

“我去！“赵铁柱拍着胸脯说，“现在就走！“

“算我一个！“李二狗也不甘示弱，“我力气大！“

很快，陈超就组织起一支六人小队，除了赵铁柱和李二狗，还有王老汉和他两个儿子，以及村里的木匠张师傅。每个人都带着绳索、扁担和砍刀，准备充分。

出发前，陈超回家取了几个火把和更多的硫磺粉。林小满看到他满身是血的样子，吓得脸色煞白。

“你受伤了？“她颤抖着问，小手不自觉地抓住陈超的胳膊。

“不是我的血。“陈超安慰道，简单解释了情况，“我得带人去把熊抬回来，今晚可能回来得晚。“

林小满咬了咬嘴唇，最终只是点点头：“小心点，我...我们等你回来。“

陈超心中一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然后转身离去。

夜色渐浓，六支火把在山路上排成一列，像一条蜿蜒的火龙。陈超走在最前面带路，身后跟着兴奋不已的村民。黑暗中，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但没人退缩。猎熊的诱惑太大了，更何况陈超承诺会分给大家熊肉。

“就在前面那个山坳里。“两个小时后，陈超指着前方说。

火把的光亮照出了黑熊庞大的轮廓。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村民们看到实物时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娘哎，这么大！“王老汉的大儿子惊呼道，“陈超，你一个人干掉的？“

陈超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多亏了县里奖的这把枪。“

众人围着熊尸啧啧称奇，赵铁柱甚至用脚踢了踢熊掌，确认这头猛兽真的死了。在陈超的指挥下，他们用绳索和木棍制作了一个简易担架，六个人合力才把熊尸抬上去。

“一、二、三，起！“随着陈超的口令，沉重的熊尸终于离地。

回程比来时更加艰难。山路崎岖，担架又重，六个人不得不轮流换肩。但没人抱怨，相反，每个人都沉浸在猎熊的兴奋中。陈超注意到，大家看他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多了几分敬畏和钦佩。

“陈超，你真是这个！“李二狗空出一只手竖起大拇指，“咱村多少年没人猎到熊了！“

“是啊，上次猎到熊的还是老猎人孙大爷，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王老汉喘着气说。

陈超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这次猎熊不仅改变了自己在村里的地位，更重要的是为将来打下了基础。这些跟着他进山的村民，以后很可能会成为他最忠实的支持者。

当这支奇怪的队伍终于回到黄泥村时，已是深夜。但令人惊讶的是，村口竟然聚集了不少人，火把的光亮照亮了一张张期待的面孔。显然，猎熊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村。

“真抬回来了！“

“天哪，这么大一头熊！“

“陈超真厉害！“

惊叹声此起彼伏。陈超看到林小满和母亲刘玉英站在人群最前面，脸上写满了担忧和骄傲。兰花被吵醒了，揉着眼睛站在嫂子身边，看到熊尸时吓得躲到了林小满身后。

“大家让一让，先把熊抬到我家院子里。“陈超高声说道。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目送这支凯旋的队伍通过。陈超走在最前面，胸膛不自觉地挺得更直了。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被人看不起的“富农崽子“，而是全村瞩目的英雄。

熊尸被安置在陈超家院子里的一块大木板上。在火把的照耀下，黑熊庞大的身躯显得更加震撼。村民们围成一圈，既敬畏又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罕见的猎物。

“陈超，这熊胆和熊皮...“赵铁柱欲言又止。

陈超明白他的意思：“熊胆和熊皮我要了，剩下的熊肉大家分。“他环视一圈，“今晚帮忙的兄弟每人多分五斤，其他的按户分，家家有份。“

这话一出，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肉食是极其珍贵的，更何况是熊肉这种稀罕物。陈超的大方举动立刻赢得了更多好感。

“陈超够意思！“

“以后有事尽管招呼！“

“这才是真汉子！“

赞美声中，陈超注意到胡德贵站在人群外围，脸色阴沉得像锅底。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胡德贵冷哼一声，转身离去。陈超眯起眼睛，知道这位生产队长不会善罢甘休，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在陈超的指挥下，村民们开始连夜分割熊肉。王老汉是村里最好的屠夫，他操刀将熊尸分解成块。妇女们则忙着烧水、准备盐巴，用来腌制一时吃不完的肉。

院子里热火朝天，欢声笑语不断。陈超将最好的几块肉留给自己家，然后公平地分配给每个帮忙的村民。当最后一块肉也分完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累了一晚上，都回去休息吧。“陈超对大家说，“明天还要上工呢。“

村民们千恩万谢地离去，每个人手里都提着沉甸甸的熊肉。陈超站在院门口，一一送别。赵铁柱和李二狗是最后走的，两人拍着胸脯表示以后愿意跟着陈超干。

“有你这样的兄弟，是我们的福气。“赵铁柱真诚地说。

李二狗也点头附和：“以后进山打猎，记得叫上我们！“

陈超笑着答应，目送他们离开。转身回到院子时，发现林小满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张熊皮。

“这张皮真好。“她轻声说，手指抚过厚实的皮毛，“可以做件很好的皮袄。“

陈超走到她身边：“等硝制好了，给你做件大衣。“

林小满惊讶地抬头：“给我？不，这太贵重了...“

“你值得最好的。“陈超简单地说，然后转向熊胆，“这个更值钱，明天我拿到县城去卖。“

刘玉英端来热水让陈超洗脸，眼中满是骄傲：“我儿有出息了。“

兰花已经不再害怕，正好奇地戳着一块熊肉：“哥，熊肉好吃吗？“

“有点腥，但做好了很香。“陈超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去睡吧，天都快亮了。“

当全家人终于躺下休息时，陈超却睡不着。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来到院子里。晨光中，那张熊皮泛着油亮的光泽，旁边的熊胆在酒壶中沉浮。这两样东西，将为他带来第一笔可观的财富。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猎熊和分配猎物，他在村里的地位已经悄然改变。那些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村民，现在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尊重甚至崇拜。这种无形的资本，有时候比金钱更有价值。

“胡德贵...“陈超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知道，这位生产队长不会坐视自己的威望增长。但现在的陈超，已经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富农崽子“了。

与此同时，胡德贵家的油灯亮了一夜。他坐在炕上，一杯接一杯地灌着劣质白酒，脸色阴沉得可怕。

“陈超这小崽子，居然猎到了熊...“他咬牙切齿地说，“还当众分肉，收买人心！“

胡德贵的妻子小心翼翼地劝道：“算了吧，人家有本事...“

“放屁！“胡德贵猛地摔碎酒杯，“一个富农崽子，凭什么在村里耀武扬威？“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明天我就去公社找李副书记，非得治治这小子不可！“

第二天一早，陈超就带着熊胆和熊皮出发去县城。林小满帮他准备了干粮和水，眼中满是担忧。

“小心点，“她轻声说，“我听说县城最近查得很严。“

陈超点点头，将猎枪也带上了：“放心，我有县里发的持枪证。“

通往县城的山路崎岖难行，但陈超的脚步轻快有力。他盘算着这两样东西能卖多少钱，以及该如何使用这笔意外之财。熊胆是名贵药材，至少能卖一百五十块；熊皮完整厚实，价格也不会低。

正午时分，陈超终于到达县城。他没有去正规的供销社，而是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七拐八绕后，他停在一间不起眼的杂货铺前，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有节奏地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条缝，一双精明的眼睛打量着陈超。

“我找老周。“陈超低声说，“就说山里的陈超来了。“

门关上了，片刻后又打开，这次开得更大些。陈超闪身进入，眼前是一个昏暗的房间，各种商品杂乱地堆放着，从粮食布匹到手表收音机，应有尽有。

“陈老弟！“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从里屋走出来，热情地握住陈超的手，“听说你猎到熊了？“

陈超挑了挑眉：“消息传得这么快？“

老周嘿嘿一笑，搓着手说：“干我们这行的，消息不灵通怎么行？快让我看看货。“

陈超小心地取出熊胆和熊皮，摆在桌上。老周的眼睛立刻亮了，他戴上老花镜，仔细检查起来。

“好胆！饱满圆润，颜色正。“老周啧啧称赞，“皮子也不错，就是有几个弹孔，不过不影响整体。“

陈超不动声色：“开个价吧。“

老周眯起眼睛，伸出三根手指：“三百，连胆带皮。“

陈超冷笑一声：“老周，你这就没诚意了。单是这熊胆，药铺就敢要两百。再加上这张完整熊皮，至少四百。“

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三百五十元成交。老周还额外搭了一张缝纫机票，这在当时可是紧俏物资。

“陈老弟，以后有好货还来找我。“老周将厚厚一叠钞票递给陈超，压低声音说，“听说你搞到了县里的持枪证？厉害啊！“

陈超数完钱，确认无误后收好：“运气好而已。“

离开黑市后，陈超没有立即回村。他在县城转了一圈，用缝纫机票买了一台“蝴蝶牌“缝纫机。这是给林小满的礼物，她一直想要一台自己的缝纫机。

此外，他还买了些白糖、肥皂、火柴等日用品，以及几本连环画给兰花。最后，他走进国营饭店，买了四个肉包子，用油纸包好藏在怀里——这是给家人的惊喜。

回村的路上，陈超的心情格外轻松。三百五十元，这在1976年可是一笔巨款。更重要的是，他成功地在黑市建立了更稳固的联系，以后买卖东西会更加方便。

夕阳西下时，陈超终于看到了黄泥村的轮廓。远远地，他就注意到自家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走近一看，原来是村民们来感谢他分的熊肉，有的送来自家种的蔬菜，有的拿来鸡蛋，甚至还有人拎来一只活鸡。

林小满正忙着接待，看到陈超回来，眼中立刻闪现出欣喜的光芒。当她看到陈超背上的缝纫机时，更是惊讶得捂住了嘴。

“这...这是...“

“给你的。“陈超放下缝纫机，又掏出怀里的肉包子，“趁热吃。“

林小满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接过包子，小声说：“太贵重了...“

周围的妇女们发出羡慕的惊叹，七嘴八舌地夸陈超有本事、疼媳妇。陈超注意到，她们看林小满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多了几分尊重和羡慕。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院外传来：“陈超！公社李副书记找你！“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自动分开一条路。胡德贵趾高气扬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正是公社副书记李国栋。

陈超眯起眼睛，心下了然——胡德贵果然去告状了。

“陈超同志，“李副书记严肃地说，“有人举报你私自狩猎国家保护动物，还进行黑市交易。请你解释一下。“

院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超身上。林小满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袖，刘玉英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陈超却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县里颁发的奖状和持枪证：“李书记，我有县里特批的狩猎许可。至于黑市交易，纯属诬陷。“

李副书记检查了证件，脸色缓和下来：“原来是这样。胡队长，你怎么不搞清楚就乱举报？“

胡德贵脸色铁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围观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看向胡德贵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李书记，“陈超趁机说，“我猎熊是为了改善村民生活。昨晚分的熊肉，家家户户都有份，这怎么能叫私自狩猎呢？“

“是啊是啊！“

“陈超是好心！“

“胡队长冤枉好人！“

村民们纷纷为陈超说话。李副书记见状，只好训斥了胡德贵几句，然后匆匆离去。胡德贵灰溜溜地跟在后面，临走时恶狠狠地瞪了陈超一眼。

这场风波不仅没有损害陈超的声誉，反而让他在村民心中的地位更高了。当夜，陈超家院子里又聚集了不少人，大家吃着熊肉，喝着地瓜酒，谈笑风生。

陈超坐在人群中，看着林小满熟练地使用新缝纫机，兰花兴奋地翻看连环画，母亲脸上久违的笑容，心中充满了满足感。

这只是开始，他暗自发誓，一定要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至于胡德贵之流的阻挠，不过是前进路上的小石子罢了。

夜深人静时，陈超躺在床上，听着家人均匀的呼吸声，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藏在床底下的那叠钞票。三百五十元，这将是他改变命运的第一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