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婚之夜与猎猪

拿到结婚证明的第二天，陈超和林小满就去了公社登记。

公社民政办公室的木门吱呀作响，墙上贴着褪色的标语。办事员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狐疑地打量着这对新人。

“知青和富农子弟结婚？“她皱着眉头，“林同志，你考虑清楚了？“

林小满挺直腰杆：“考虑清楚了。“

办事员又转向陈超：“你家什么成分？“

“富农。“陈超平静地回答。

办事员撇撇嘴，在结婚证上盖了章，递给他们时叹了口气：“年轻人啊，别一时冲动...“

走出公社大门，林小满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结婚证，仿佛握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阳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层淡淡的金辉。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妻子了。“她轻声说，嘴角微微上扬。

陈超看着她被阳光勾勒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前世孤苦死去的姑娘，如今成了他的妻子，命运真是奇妙。

回到家，刘玉英已经用红纸剪了几个“囍“字，贴在斑驳的土墙上。兰花蹦蹦跳跳地围着林小满转，一口一个“嫂子“叫得亲热。

晚饭是玉米面窝头和野菜汤，虽然简陋，却吃得其乐融融。刘玉英把最大的一块窝头夹给林小满：“闺女，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林小满眼眶微红，低头扒着碗里的菜汤。

夜幕降临，陈超把家里唯一的一床好被子铺在炕上。这被子还是父亲在世时置办的，虽然已经打了几个补丁，但比他们平时盖的破棉絮强多了。

“你睡这儿。“陈超指了指炕，“我去外屋睡。“

林小满愣住了：“这...这怎么行？“

“没事，我习惯了。“陈超抱起一床旧被子，“外屋有长凳，拼起来就能睡。“

林小满咬着嘴唇，手指绞着衣角：“可是...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陈超笑了笑：“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不急，咱们慢慢来。“

林小满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在这个年代，新婚之夜分床而睡的男人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她突然上前一步，轻轻抱了陈超一下，又迅速松开。

“谢谢你。“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会尽快适应的。“

陈超揉了揉她的头发：“睡吧，明天我还要上山。“

躺在冰冷的长凳上，陈超却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前世的悲剧已经扭转，接下来就是如何改善这个家的生活了。

他摩挲着从供销社买来的尼龙绳，脑海中已经规划好明天的狩猎路线。前世的军旅生涯让他掌握了丰富的野外生存技能，如今终于派上用场。

天刚蒙蒙亮，陈超就悄悄起床了。他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装备：尼龙绳、酒糟、一把磨得锋利的老式猎刀，还有家里祖传的野猪矛。

这柄野猪矛是陈超爷爷留下的，矛头已经锈迹斑斑，但经过陈超昨晚的打磨，重新焕发出冷冽的寒光。矛杆是用上好的硬木制成，沉甸甸的握在手里，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超儿，这么早？“刘玉英从里屋出来，看到全副武装的儿子，吓了一跳。

“妈，我去山上转转，看能不能弄点野味。“陈超压低声音，“小满和兰花还在睡，别吵醒她们。“

刘玉英忧心忡忡：“这几年野物少得很，你...“

“我有办法。“陈超自信地笑笑，“您就等着吃肉吧。“

走出家门，晨雾还未散去，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陈超深吸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大步向山林走去。

黄泥村背靠的大山叫老鹰岭，山势陡峭，林木茂密。前些年闹饥荒时，山上的野物几乎被猎杀殆尽，野猪也变得格外警觉，很少下山活动。

但陈超知道，深山里一定还有野猪群。前世的侦察兵经验告诉他，野猪对发酵的酒糟气味毫无抵抗力，尤其是在这个食物匮乏的季节。

他沿着崎岖的山路走了约莫两个小时，来到一处山坳。这里有几棵高大的橡树，地上散落着橡果壳——是野猪最喜欢的食物之一。

陈超选了一棵枝干粗壮的大树，手脚并用地爬上去。他在离地约三米高的树杈上固定好尼龙绳，做成一个简易的套索陷阱。然后从布袋里取出酒糟，均匀地撒在树下。

酒糟散发出的浓烈气味很快在林中弥漫开来。陈超把野猪矛固定在伸手可及的位置，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林里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的鸟鸣。陈超像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突然，远处的灌木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陈超立刻绷紧了神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一头体型硕大的野猪率先钻出灌木丛，黑亮的鬃毛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它警惕地四下张望，鼻子不停地抽动，显然是被酒糟的气味吸引来的。

紧接着，又有四五头野猪陆续出现。它们小心翼翼地接近橡树，其中一头年轻的公猪按捺不住，第一个冲向酒糟。

就是现在！陈超看准时机，猛地拉动绳索。套索瞬间收紧，正好套住那头最大野猪的后腿。野猪受惊，发出刺耳的嚎叫，疯狂挣扎起来。

其他野猪一哄而散，眨眼间就消失在密林中。

被套住的野猪力气惊人，拖着绳索在树下横冲直撞。陈超握紧野猪矛，看准时机，从树上纵身跃下，借助下落的力量，将长矛狠狠刺入野猪的脖颈。

“噗嗤“一声，锋利的矛头贯穿野猪粗厚的皮肉，直没入柄。野猪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嚎叫，轰然倒地，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地上的落叶。

陈超没有急着拔出长矛，而是迅速用剩余的绳索捆住野猪的四蹄，确保它彻底失去行动能力。野猪的生命力极强，有时看似死了，临死反扑也能造成严重伤害。

确认野猪已经断气后，陈超才长舒一口气。这头野猪足有两百多斤，肥硕的肚腩预示着丰富的脂肪。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这简直是天降横财！

他用猎刀麻利地给野猪放血，然后砍下一根粗壮的树枝，做成简易担架，将野猪拖上去。这么重的猎物，靠他一个人扛下山是不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