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离开3号楼后，因为顺路，就索性去了趟昨晚的战场。
抵达熟悉的器具室外，他很快找到了那具灰衣尸体，此刻它已经腐烂大半了，断裂的脊椎骨和流淌的暗红色组织物，引来了无数蝇头飞虫，夜弦这下确认它是死绝了。
“这就是所谓的‘活尸’吗？”
夜弦戴上手套，屏住呼吸，蹲下来强忍着恶心，开始捣鼓起它的尸躯，他想知道所谓活尸的躯体，跟人类或普通丧尸，是否存在某些显著区别，比如说它变态的骨骼。
可惜掏了半天收获全无，甚至连它的骨头都没啥特殊，他摸上去居然还是脆的。
夜弦若有所思：“死后魔力都消失了吗......不对，那女人说过，让我有机会就杀死那只第二阶段的活尸，她要它的尸体。如果活尸死后没有价值，她的任务就毫无意义。”
他又想起来它还有个脑袋，昨晚飞了，便去隔壁竹林里找寻了番：“哦在这。”
此刻这颗脑瓜子残破不堪，后盖那块碎了个大窟窿，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白青雅打穿的，反正脑腔里腥臭黏稠的内容物是一滴没剩，它早已是个徒有其表的空壳了。
这时夜弦发现空壳旁边，有许多杂乱重叠的血脚印，像是在这里开了场多人party，夜弦总感觉不对劲：“尸群？它们围在这附近干嘛？难道说......是因为这颗活尸脑袋？”
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眼下赶时间，他就给这空壳拍了个照，旋即回到器具室，从昨晚的背包里翻了些好东西带上，又去找回了球棒，接着离开竹林，小跑向学宿区。
而一路上的地狱景象，似乎跟昨日不太一样了。
丧尸的数量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躺在地上的真尸体数量加倍，夜弦路过操场时，整个草坪几乎都被黏糊的浆液覆盖，大片大片的暗红色，熏得他当场吐了两遍。
“它们都已经......死掉了？”
夜弦觉得不可思议，他观察起这些尸体，发现它们身上的损毁和腐烂程度极高，且脑部和心腔位置，基本上全被破坏了，各种咬痕爪痕都有，简直跟上过白刃战似的。
夜弦能想象到，突然发生某种异变的尸群，在偌大的操场上互相厮杀，用尽一切手段摧毁对方的大脑和心脏，这是它们共同的弱点，最终只留下了这一地的断臂残体。
而那些在厮杀中存活下来的......
夜弦抬头看向操场上，最后“幸存”的十来只丧尸，它们身上铺满了狰狞的血块，衣服也几乎都被撕烂了，但暴露出来的苍白皮肤，并未腐败，它们的肢体也十分完整。
这跟昨天夜弦遇见的普通丧尸，完全不一样，当时的丧尸们皮肤上基本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腐烂，且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再不济体表也有小面积创口。
不像这些“幸存者”，它们看起来吓人，实际上体表几乎都是无损状态。
夜弦回想起灰衣男尸的自修行为：“难道它们也通过吞噬同类，完成了自我修复？”
如果利用吞噬的自修，并非活尸的专属，那么这群“幸存者”，或许得叫“获胜者”更合适了，它们是这场残杀中，活到最后的食尸鬼，是这个尸蛊中最凶残的蛊王。
“幸好它们还是不管我。”
夜弦小心翼翼地凑近一只，伸手在它眼前晃了晃，这家伙眼珠子都没转，夜弦注意到，它眼瞳中过半面积都是血红的，跟灰衣男尸很像，但灰衣男尸的眼瞳是全血红。
他又瞧了瞧其他几只，瞳色也都这样，但血红色的覆盖比例各有不同。
“如果活尸的判断跟瞳色有关，这是否意味着，完全的血红色眼瞳是活尸的特征？”夜弦心想，“说到底活尸究竟怎么来的？合理推测的话......也是通过吞噬而进化？”
他有点懊悔：“忘记问那女人怎么分辨了。”
他又想起他有把打分枪，那女人说它能收集活尸的数据，那应该别的丧尸也行，可他刚想掏出来，身旁这怪物突然瞅了他眼，那慑人的猩红色目光，让他打消了念头。
“还是算了，这东西来路不明，天知道有没有副作用，要激怒了它我就没了。”夜弦心想，“等找个普通点的丧尸测试先吧，这些红眼睛的太吓人了，怕打不过啊。”
“先去找人吧。”
跑出操场，进入大道，夜弦发现路边也是死尸遍地，死状跟操场上的如出一辙，他又顺眼瞧了瞧两侧宿舍区，里面就更恐怖了，那股味道逼着他不得不戴上三层口罩。
而还在游荡的怪物们，瞳色基本都向着血红色转变了。
这整得夜弦很有点害怕，尽管它们不理睬他，他还是感觉自己像只误入狮群的小鹿，它们随时都能给他吞了。他只能绕进了隔壁的绿化带，一路躲藏，终于抵达后门。
出了南大，再穿过两条人迹罕见的老巷子，夜弦停在青藤中学的后门外下。
他本来想歇息下的，他已经加速跑了近两公里，他早餐还没吃呢，怕抗不住，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疲惫？他甚至气都没怎么喘。
他又原地做了两套高抬腿，拉伸了下四肢，狠狠挥了几拳，貌似真的不累，肌肉也不酸痛，按理说他昨日劳动过度，今早得有剧烈的肌肉反应。
可他现在感觉自己的状态棒极了。
“我......变强了？”夜弦紧张地摸了摸头顶，头发还在，松了口气，又隐约察觉到，“我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肌肉力量也增强了......会跟昨晚的突然暴动有关吗？”
而想要解惑，他必须当面询问白珞薇。
没再犹豫，他翻墙进入青藤中学，出了小路，他抵达操场，旋即愣住了：因为眼前的景象，跟南大那边的地狱完全不同，偌大的操场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看着。
“奇怪，丧尸呢？咋一只都没有？连具尸体都没看到，血迹也少得可怜......”夜弦顺路逛了逛，大感困惑，“今天是周四啊，连住宿生都没有？”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炸开：“难道说......青藤中学并没有被灾难波及？！”
可这不现实。
隔壁南大都快成行走的墓地了，这边仍旧是灾难前的桃源状态？
夜弦掏出手机，信号还是不行，这时他听到了响动，似乎是从高三教学楼那边传来的，特别奇怪的声响，还很整齐，就像是......一群口齿不清的学子们的......朗朗读书声？
夜弦懵了：“这些是......人的声音？”
他竖起耳朵，旋即一个惊奇的想法在他脑中炸开：“他们不会是在......早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