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坏果子！

火架子旁的情况用一片狼藉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银角兽的兽皮被剥了一半，血流了一地，呜呜兽的肉估计是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已经裹满了泥巴，还有一些薄荷叶子和巴掌叶沾着血迹在石板上凌乱摆着。

应默的手上和脸上也有零星的血迹，眼睛也不停流着泪。

这让姜年橙心里咯噔了下，她以为应默不小心用锋利的匕首把自己划伤了。

她连忙起身走到应默旁边，拉起他的手，上下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伤口才放下心。

刚松了口气，姜年橙就对上了应默那双泛红的眼睛。

仔细一看，大蛇好像不是在哭，眼睛估计是被什么刺激物搞的一直流泪。

而应默听到动静后，艰难的半睁眼睛，在看到姜年橙来到自己面前后，口中的啊啊声更明显了，喊着：“橙，橙，啊啊啊，嘶嘶嘶。”

一幅想要告状，但因为语言不通而莫名憋屈的样子。

姜年橙瞬间被应默这幅样子戳到了萌点，心软软的整理了下对方的头发，先用清水给对方洗了下眼睛，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应默这次好像听懂了，他愤愤地指着石板上的半个青果子，也就是姜年橙说的柠檬，然后拿起那半个，用力一捏，柠檬汁瞬间四溅。

好在应默及时把姜年橙的脸按在了怀里，姜年橙这才没有被溅到，而应默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再一次被柠檬汁攻击了。

姜年橙有些无语的抬起头，从对方怀里出来，看到应默指了指自己泛酸流泪不停的眼睛和同样在酸到疯狂分泌口水的嘴，又摊开手里的烂果子，张嘴哈气的控诉青果子会攻击蛇！

“哈哈哈哈哈，好了，是柠檬太坏了，不过以后你需要轻一点挤。”姜年橙这下彻底明白了应默刚刚为什么喊的那么难受了，她连忙打开水壶，让应默喝了清水，顺便给他洗了洗满是血污的脸。

多玛丛林的柠檬酸劲十足，不仅酸还很涩，所以每次姜年橙都只挤一两滴到肉上，而应默身为蛇形的时候都是被投喂的那一方，只看到过这个果子的汁液是需要被挤出来的，但他不知道控制力道。

他本身的力道就很大，用尽全力一挤，果子当然就爆汁了。

应默听到姜年橙的话后，沉默思索了片刻，就大概理解了橙说的“坏”字是一个负面词，他活学活用，鹦鹉学舌般：“橙坏！果子坏！坏！坏！”

控诉过后，应默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刚大吼大叫，泪流不止的行为有些不妥。

部落里的雄性是不可以在雌性面前流泪的，也不能让雌性看到自己的弱点。

所以应默的脸又重新板了起来，满脸正经严肃的神情，但眼睛却盯着石板上被捏成柠檬皮的果子，冒着火苗，好似下一秒就要张嘴哈气。

大蛇这种极致的反差感，以及那灵活的举一反三的语言能力，让姜年橙再次惊叹兽人的学习能力。

顺便一提，姜年橙一直觉得变成人的大蛇有种狗狗的特质，不是贬义。大概意思就是应默在是大蛇的时候，看着凶猛残忍又聪明，而变成人后，那澄澈的眼睛、黏人的举动，以及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语言，有种单纯的狗狗幻视感。

姜年橙想到这猛地甩了甩脑袋，天嘞，她到底在想什么，在这座丛林里，应默才是王者，自己还需要靠对方活下去呢。

于是她耐心说道：“好了好了，我把柠檬放进包里，以后你再挤它的时候，需要用很小的力气。”

姜年橙一边说一边整理着石板，整理好后，再回头，却看到应默右手捧着一大捧野花，左手抱着一大把新鲜的绿叶菜，背对着光影站在洞门口，脸上还泛着丝丝羞赧。

“你这是从哪找的？”姜年橙的注意力全放在那些绿叶菜上了，指了指他怀里的菜问：“能吃吗？”

“橙，橙，花，花，花。”应默没听懂姜年橙的问题，走上前把一朵最鲜艳的野花插到姜年橙的耳边，眼神专注地看了姜年橙一会，突然双手竖起大拇指。

姜年橙知道应默这是在说自己戴花好看的意思，她被盯的耳根泛起红，不自在的把花摘了下来，有些别扭也有些疑惑。

她不知道大蛇为什么突然带花给自己，但看到对方一直心虚的瞥自己的脖子，姜年橙大概知道了。

这大概是大蛇在为上午的粗暴学习行为道歉吧。

还挺有礼貌的。

“你的道歉礼我很喜欢，那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姜年橙压下心头的一些胡思乱想，扬起笑脸看向应默，说道：“我们一起努力改善生活吧！”

姜年橙的头发乌黑浓密，应默特别喜欢，而第二喜欢的就是姜年橙乌黑的眼睛，一旦笑起来，他就有种想把对方揉进自己怀里的冲动。

但应默知道姜年橙不喜欢这样，所以他只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把那些绿叶菜塞进姜年橙怀里，转移注意力般的说：“橙吃。”

这就是这个野菜可以吃的意思了，食谱又被扩充了，姜年橙的心情更好了。

——

暴雨过后，多玛丛林又迎来了连续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姜年橙在被应默锲而不舍地喂了五天的草药后，腿上的伤口终于愈合了，完全恢复了健康。

她现在可以顺利走路了，只要不是剧烈跑或者跳，就一点痛感都没有。

但腿上的伤疤很丑，对于一个爱美的女孩来说，可以说是一件很难过的事了。

姜年橙从没对应默说过自己因为伤疤而难过的事，毕竟比起这点小事，有更多值得高兴的事。

应默带回来的蔬菜先不提，首先习惯一个人类和自己一起生活比习惯一头野兽要容易得多，这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而且应默现在已经懂了“名字”“受伤”“坏”“好”“花”“睡觉”“吃饭”“红果子”“呜呜兽”“你”“我”等一系列和生活沾边的名词，两人沟通渐渐顺畅起来。

然而在一长串的汉字袭击下，应默还是会显得很无措。

不过，对动物来说，从动作和神情来感知情绪或许是一种天赋。

应默在某天突然开始频繁带野花给姜年橙，好像在说，你和花一样漂亮美丽，不要因为那一点伤疤而难过了。

除了花，在知道姜年橙喜欢吃野菜后，应默还会经常带奇奇菜给姜年橙吃。

奇奇菜就是大蛇那次带回来的绿叶菜，姜年橙觉得那菜煮出来的颜色很奇怪，不过味道很好，于是就这样叫了。

此外，应默也会在变成大蛇后，舔舐姜年橙那道丑陋的伤疤。

或许蛇类兽人的唾液中含有什么消毒的成分，姜年橙觉得自己的伤口被舔过后，好的更快了。

姜年橙很开心，但喜悦里又夹杂着一丝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