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似有金光浮现,张太虚看到门内还是一片寂静,一刀将门劈碎,迈步进门。
正堂的两边各摆了九根水火棍,屋子是新盖的没几年,透着好闻的松木香。
一个男人手提一个灯笼,对他怒斥:“何方妖邪!摄!”
灯光大亮,灯芯却有着深黑的色泽,张太虚好像觉得那灯光,像是一个不停舒展的书本,又像是一层层沉重的铁石。
总得来说,光照到的地方,有一种威严,犹如滔滔江水缠绵不绝,他觉得像什么呢。
像是初升的太阳照在松花江上,江面浮着薄冰,是那样的层叠密布,跌宕起伏。
柳叶状粼粼的光波,随风一吹即散成一地蝼蚁般的碎影。
“微风吹如蝼蚁光,夕阳照大墙,金光作粼粼,此意诚可伤。”
张太虚念完几句话,看着身上被光分割为片片鱼鳞般的衣服,这才明白这应该是碟刑,面色变的极为冰冷。
“你是这府衙的知府吗?”
郑元凤才上任二年,没想到就能碰到这种绿林好汉攻破县衙这种事,他心想:“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看到自己的法术不起作用,拿起官印抱在怀中,就像是一只狗护着肉包子一样,贪生怕死四个字一展无余。
那府衙大印发出来的金光,只能笼罩着他的身体。
“狗官,我不是为了杀你来的,也不是为了让你出赎城钱,我问你一句话。”
张太虚突然顿了顿,觉得问也毫无意义,还是杀了吧。
于是刀身一动,脚步一移,如同劈山镇海的相仿。
阵阵水波金光一样的法意,在他的刀下散为一片虚无。
一刀挥出,连人带印斩成两截,屋外的人停了下来。
整座府衙都在震动,这只能是知府老爷死了,才有可能会产生这种变化。
张太虚夺了灯笼,里面的火也灭了,人死法意散,一身修为尽化虚无。
走出房门,看着那些衙役们,张太虚阴冷的笑了笑。
“都不怕死吗?”
衙役们不知该怎么回,像他们这种人,最会从人的脸上得知所必要的信息。
而现在他们从张太虚脸上,感受到的是一阵狂风暴雨。
他们惴惴不安,却也没想着跑,在所有人都想着如何回话的时候,张太虚径直的离开了。
带有的仅有那一盏灯笼,和三十个亲卫。
张太虚在脑中思考着如何治理这座城市,无论如何,他都需要地头蛇们的协助。
无论是吏员,官僚,商人,都是既得利益者,而他不可能会保证他们的利益。
因为那和大多数人的利益相违背,不利于他的治理。
于是他打算找个名头开始进行清算。
此时的龙江城,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骚动,四门皆无人把守。
张太虚让矿工们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他信不过这些未经考验的人。
一千三百人,分为两营,两班倒,按照两人一哨在街上站岗,一切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再说。
张太虚找到了三姑娘,他觉得三姑娘应该认识那些,烟馆,赌场,妓院的地方。
这个微胖的姑娘看到张太虚的时候,微微一愣,紧接着呼吸有些急促。
“街上的都是你的人?”
“是,我带他们进的城。”张太虚看着她,想说什么又难以说出来的表情。
“我想跟你合作一下。”
“怎么合作?”
“先吃个饭吧,利丰元的烤肉不错,晚上叫几个信得过的兄弟,一起吃一顿饭,边吃边聊。”
三姑娘这种老江湖,听得出张太虚这是在拉拢她,也知道这场饭局她是非去不可。
“成。”
夜晚,张太虚推开一页芦苇白的大门,院子里栽了两棵柳树,下面又种了达子香和鸡冠花。
这座院子就是一家饭店,三层的木头小楼,古朴的窗子,上面刻着种种寓意吉祥的图案。
张太虚走进了楼房内,一个白皮肤蓝眼睛的少女,迎了上来。
“这位爷,楼上请?”
张太虚说:“定一间包厢,等几个朋友。”
姑娘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笑道:“您那几个朋友,估计早就在楼上等您了,请随我来。”
张太虚跟着她的脚步,眼睛不自觉就看向了姑娘的裙子,白紫色的裙子,看起来有些杂乱的颜色,在她身上却有一种自然的美。
二人上了三楼,过了回廊,姑娘开了门,张太虚轻轻的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屋里此时已经是乌烟瘴气了,约有十几人,有人在喝茶,有人在抽烟,有两个看起来像是俄国人。
三姑娘一看他来了,向一位老人介绍,:“他就是城外有名的义匪张疤子。”
老人穿着不凡,一身儒雅之气,透着文人的风骨。
“哦,是他。”
只说了句话,就不再多言了。
张太虚看着众人,众人也看着他。
“诸位都是三姑娘的朋友,可并非是我的朋友,要想成为我的朋友得到我的善意。则要看各位配合不配合了。”
众人听言,都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和烟卷,张太虚不肯落座,非要把话说明白,让他们感受到了一丝威严。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不是官,却也是官,诸位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太虚伸出三根指头,对着众人说:“我这三把火,分别烧向三个行业,烟馆,妓院,赌场。”
下面有些人面色平静,心中早已开始惊涛骇浪。
“我并非征求各位的意见,只是向各位宣布一个事实,从明天早上开始,龙江府不允许出现这三个行业。”
张太虚面色平静,对着三姑娘说:“你可以认为我在宣战,现在你可以做出选择了。”
十多个人都是心性老成之辈,没有人肯轻易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
有一个男人干枯的身体,眼睛一片漆黑,昏暗的目光看着他说:“鄙人王小江,请问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你做的是什么生意。”
“皮货生意。”
张太虚缓缓吐出一口赤气,顺着烟雾,向着王小江飞去。
王小江刚要使用法术,就觉得骨头有些松,往后一仰躺在地上,再也没办法想了。
三姑娘一看,整个人只剩一副骨头架子,皮肉和衣服都不见了。
“他是开烟馆的,我说的没错吧。”
张太虚把目光看向了俄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