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虚按照在煤矿积累的经验,十个人一块大洋,让他们离开金矿。
看着这片矿区,分为两个地区。
一个是河边的砂矿,另一个则是凿井的石矿。
无论是那一片矿区,张太虚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去治理。
金矿的产量本来就不固定,也没办法简单的计算,只能开高工资试试看,反正真的有偷藏金子的,他也能发现。
这片土地是大乾国最重视的地区之一,国家需要这里的金子帮忙还上列强的债务。
一旦张太虚打算破坏掉这一道誓,绝对有人前来拦阻,这一次来的人就不会那么简单了,他必然代表国家的意志。
是谁呢,张太虚并不知道,他能察觉到一种冥冥中的注视,如果让他做个比喻的话,那就是天的敌视。
大势仅仅是人对于一个民族命运的理解,甚至大势根本不成为一个具体的事物,它不成形态。
而眼前的这片天则不然,他能感受到有人正在算着他的命数,或者正在对他进行诅咒。
很多测算命数的手段和诅咒,无一例外都被头上那一方小印抵挡,小印周围盘旋着一道赤气。
从赤气上隐隐能察到,上面的信息有好几种,但他们都向外界传达出来一个意思,那就是自由。
只有自由才能从这天地中解脱出来,也才能进行新的秩序架构,也就是为人服务。
否则单纯只提为人服务,就会得出大多数人,不可能得到服务这一论证,也因此大多数人都没有做人的资格。
大乾国的意志非常敌视这一思想,因为这和大乾国本身的以满蒙为贵的这一誓言冲突。
张太虚走进了金矿中的军营,清风吹动耳边的鬓毛,似乎是在威慑。
军营中的旌旗随着风越来越大,变化出各种形状。
有时像钢刀直立,有时则像拦马的大枪,横在旗杆上。
张太虚举刀,将旗杆砍断,那断掉的旗杆被风一卷,化为一条银龙,旋转着向张太虚刺来。
张太虚没有拦阻,在他的视角看来,这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法术了。
是一种心与心的碰撞,你只要惧了他就会成为一道心魔。
旗帜的一角向着他的脖子斩出,但是在碰到他的脖子时,滑落在一旁。
随后迈大步,踏着龙旗,走近刚刚插旗的地方。
他望了望那一片土地呈金色,脚踹向参与的旗杆,带出来一个土包,外面由金色绸缎包裹,里面的土呈五色。
“五色土,想来这意志,也就是在这五色土中。”
张太虚没有急着去解开那一包土,因为他的耳边传来一声铜锣的声音。
那声音嗡嗡作响,带着天雷阵阵,荡在云端。
“嗡~”
他抬头看向天上,那是一阵金光,一个铜锣带着砂子一样的质感,仔细分辨才晓得那是月亮,不过上面覆盖了一层雪花一样的沙土。
在月亮的旁边,有一张面孔,脸很宽,额头很高,眯着眼睛看着他。
张太虚不认得他,只听一个声音传来。
“尔真要与我为敌吗?”
张太虚并未轻举妄动,他的意识在这一刻完全绷紧了,他有些掐不准这是什么法术。
“尔要杀我吗?”
张太虚点点头,眼睛紧紧盯着那张脸看。
乌云将月亮推的越来越高,那张面孔仍然是不死不活,也不存在什么气恼。
“我满人为何不能做这天下之主?”
张太虚感觉那声音有种威严,在京师中虽然远远的望见那座皇城,却也没有察觉到这种威严。
当然这声音有帝王之威,却没有帝王之气,他只代表东北的一个意志。
于是张太虚冷冷的说:“你并没有做过天下之主,你没有这个命,而我有。”
一阵沉默,那双眼睛紧闭,半晌吐出两个字。
“狂妄。”
张太虚不再跟他废话,也从嘴里说出两个字:“无能。”
天一瞬间就变色了,宛如一块烧红的火炭,风在上面刮出层层点点玫瑰花一样的赤痕,那赤痕随着风,透出龙鳞一般的光泽。
又等了一会,异色在慢慢的退去,只见一道紫色的雷霆,在空中聚集,朝着张太虚的头顶直直劈下。
张太虚没打算躲,顶着一口气,仔细的分辨闪电中的异色,一阵雾气也在他的身旁聚集。
这都是赤色的光缕,聚集成为一个看不清多大岁数的人形模样。
闪电从他的头顶劈下,沉雾压顶,只听轰隆一声,宛如一道亮剑,在他的体内疯狂的切割,顺着经脉,气血,四处冲撞,征伐。
在张太虚的体外,一个人形正在观察这一切,紧接着,他抓住那条剑一样的闪电。
两种力量的僵持,让身边的乌云不断的翻滚。
“让我来点化你吧。”
张太虚伸手,在天空一点。
“物在初生之时,全然自由,心中所感,于万物一体也,全然不知有我。”
迈步登天,一指又点在天上,那云雾慢慢散去。
“万物既然一体,何来彼此之分,盖人心欲大物,亦被物迷,庄子梦于蝴蝶,然成蝴蝶否?”
张太虚像是柳絮一样飞在空中,却越发靠近那一点紫光。
一指又点出。
茫茫云海之中,一阵肃杀之气,向着张太虚扑来。
“人被物而迷,迷惑不醒,不知人为何为人,人从出生之始,自由就是天生之物,全然被物所化,化为人也。”
“我名为赤子,他们又何尝不是,只是自己把人带进了物之范畴,却不知人之天生那一瞬,就无分别心,只是人自痴迷。”
“今天下大乱,我欲让人有自由,不复几千年之磨难,当兴大道于中国。”
随着张太虚话音一落,他回头落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天上的那道金紫之光,慢慢的化成一道纸一样的东西落在地上。
张太虚吹了口气,那纸张化为一地尘粉。
他身上的衣服也在闪电之威下,变的破旧不堪,头发也变得支棱起来,他想着该去理理发了。
径直的离开金矿,他发现天上的那一道意志,消散了。
不知道到底是他的言语的功效,还是他点在那天空中的力量的作用。
“俱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