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酒宴

郑知府笑容满面地举杯道：“靖王殿下远道而来，真定府蓬荜生辉。今日特备薄酒，为殿下接风洗尘，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李铭微微一笑，举杯回礼：“郑知府客气了。本王途经真定，叨扰贵府，已是过意不去，怎敢再劳烦知府大人如此盛情款待？”

郑知府摆手笑道：“殿下言重了。真定府虽是小地方，但殿下驾临，实乃本府的荣幸。殿下此行前往肃州，路途遥远，若有需要，尽管吩咐，本府定当竭力相助。”

李铭点头致谢：“郑知府如此热情，本王感激不尽。实不相瞒，本王此次前往封地，确实有些事务需与贵府商议。”

郑知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依旧笑容可掬：“殿下请讲，但凡本府力所能及，定当全力配合。”

李铭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本王听闻真定府盛产石灰岩，而肃州地处边陲，正需此物修筑城墙。不知郑知府可否割爱，卖与本王一批？”

郑知府故作惊讶，随即笑道：“殿下果然消息灵通。真定府的石灰岩确实品质上乘，不过近年来开采量有限，库存不多。不知殿下需要多少？”

李铭微微一笑：“数量倒是不多，只需五十万石即可。只是本王此行匆忙，银两有限，不知可否以物易物？”

郑知府眉头微挑，故作好奇：“哦？殿下打算以何物交换？”

李铭放下酒杯，目光深邃：“本王手中有一制盐之法，可制出细盐，品质上乘，且无一丝苦涩，远胜寻常细盐。若郑知府愿意，本王愿以此法换取石灰岩。”

郑知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殿下果然深谋远虑。细盐乃朝廷管控之物，若能制出，确实价值连城。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本府需慎重考虑，还望殿下见谅。”

李铭点头：“郑知府所言极是，本王理解。此事不急，知府大人可慢慢斟酌。”

宴席间，两人推杯换盏，表面上宾主尽欢，实则各怀心思。郑知府虽言辞恭敬，但言语间多有试探，李铭则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宴席结束后，李铭回到房中，谋士苏瑾早已等候多时。见李铭进来，苏瑾低声道：“殿下，今日宴席上，郑知府态度如何？”

李铭坐下，眉头微皱：“郑知府表面客气，但言语间多有试探，似乎对我提出的交易并不热衷。”

苏瑾点头，沉声道：“殿下有所不知，据属下打探，郑知府乃是二皇子的人。此次殿下途经真定，二皇子早已得知，郑知府的态度，恐怕也是二皇子的授意。”

李铭闻言，脸色一沉：“原来如此。难怪他对我提出的交易如此谨慎。看来二皇子的手早已伸到真定府了。”

苏瑾低声道：“殿下，二皇子与各位皇子之争已趋白热化，殿下虽暂时处于劣势，但若能掌握细盐之法，或许能扭转局面。只是郑知府既是二皇子的人，恐怕不会轻易答应殿下的条件。”

李铭冷笑一声：“无妨。既然郑知府是二皇子的人，那我们也不必再与他虚与委蛇。石灰岩之事，另寻他法便是。至于细盐之法，本王自有打算。”

苏瑾点头：“殿下英明。不过真定府毕竟是二皇子的地盘，殿下还需小心行事，以免落入圈套。”

李铭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放心，本王自有分寸。二皇子想借此牵制我，没那么容易。”

次日，郑知府再次设宴，席间依旧笑容满面：“殿下昨夜休息得可好？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李铭淡淡一笑：“郑知府客气了，本王一切安好。只是石灰岩之事，不知知府大人考虑得如何了？”

郑知府故作沉吟，随即笑道：“殿下所提的细盐之法，确实令人心动。”

酒宴上郑知府举杯时笑意愈发殷勤，指节在青瓷盏上轻轻一叩：“靖王殿下心系肃州民生，下官岂敢不效犬马之劳？石灰岩五十万石虽非小数，但若能为殿下分忧，真定府自当倾力筹措。”

李铭眉峰微动，指尖摩挲着杯沿不语。烛火在郑知府圆润的面庞上投下暗影，倒显得那抹笑容如庙中泥塑般僵硬。

“只是——”郑知府忽地拖长语调，浑浊眼珠盯着案上雕花银箸，“听闻幽州今春遭了蝗灾，殿下曾为幽州刺史给过粮食增产之法。”

李铭身后侍立的谋士苏瑾猛然攥紧袖口。郑知府这话头，分明是得了二皇子授意，想要更多啊。

“知府大人倒是耳聪目明。”李铭忽地轻笑，腕间玉扳指映着烛火划过一道寒芒，“不过本王却是偶得一本《齐民要术》残卷，其中记载粮种改良之法，若与细盐秘术同用——”他指尖沾酒，在案上缓缓勾出个“叁”字，“三倍收成，不知可抵得过五十万石石灰岩呢？”

郑知府手中酒盏一晃，琥珀酒液泼湿半幅锦袍。真定府去年秋税亏空三万石，要有此法何愁税收呢。他强压下心惊，面上却堆起更浓的笑意：“殿下说笑了，这等惠及苍生的良策，下官岂敢私藏？明日便着人开仓取石！”

更漏三响时，郑知府屏退左右，将密信塞进信鸽脚环。墨迹未干的“细盐粮法俱得”

信鸽扑棱棱消失在夜色中，知府转身却见李铭赠的鎏金错银盐匣静静躺在案头。他鬼使神差地掀开匣盖，细盐如雪粒簌簌洒落——这般品相，怕是连皇宫岁贡都比不得。

苏瑾望着满载石灰岩的牛车，终是忍不住低声道：“殿下将两样都给了郑贼，若二皇子反悔......”

李铭抚过车辕上凝着白霜的石灰岩，嘴角噙着冷笑：“二哥既要借郑知府的刀试我深浅，本王便送他柄双刃剑。你当那粮种改良之法，真能在真定府的盐碱地生根？”他扬鞭指向南边雾霭中的皇城轮廓，“等二哥发现所谓三倍收成，须得用本王特制的办法（肥料，磷肥。不过李铭并没有把磷肥一事说给苏瑾，因为现在还造不出这东西，也不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