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冬酒

【原文】

庚辰岁正月十二日，天门冬酒熟。予自漉之，且漉且尝，遂以大醉。

自拨床头一瓮云，幽人先已醉浓芬。天门冬熟新年喜，曲米春香并舍闻。（杜子美诗云：闻道云安曲米春，盖酒名也。）菜圃渐疏花漠漠，竹扉斜掩雨纷纷。拥裘睡觉知何处，吹面东风散缬纹。

载酒无人过子云，年来家酝有奇芬。醉乡杳杳谁同梦，睡息齁齁得自闻。口业向诗犹小小，眼花因酒尚纷纷。点灯更试《淮南》语，泛溢东风有觳纹。

【白话解】

庚辰岁正月十二日，我酿的天门冬酒熟了。我亲自来过滤酒，一边过滤一边品尝，结果醉倒了。

自己过滤床头边上的一瓮酒，浓芬的酒香已经让我像要醉了一样。在喜庆的新年里我的天门冬酒已酿熟，像曲米春一样的酒香令整个屋都闻得到。（杜甫诗说：闻道云安曲米春。这是一种酒的名字。）菜园里的菜渐渐稀少，花开遍地，斜掩的竹门外下着纷纷细雨。我披着裘衣睡觉不知身在何处，迎面吹来了东风，散去了脸上的红晕。

我不像汉代扬雄，没有人带酒送给我，这一年家里自己酿成美酒芬芳。饮后不知去到何处醉乡，无人与我同梦，睡觉的鼾声只有自己听得到。作诗这种“口业”不过是小问题，由于半醉醒来两眼仍然昏花。点灯起来试验《淮南子》的说法，果然酒面随东风泛起了细纹而溢出。

【按语】

天门冬酒，按《圣济总录》记载，其配方有天门冬、生地黄、荆沥、竹沥、生五加皮、白糯米和酒曲。酿成后压取清酒。功效是“治脚气疼痛，延年不老”。诗中所说的“《淮南》语”，指《淮南子》中“东风至而酒泛溢”之语。许慎注称：酒泛，清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