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救济

顺着王虎所指看过去，腐臭味也找到了源头。

竟然是一具已经发白发紫黑血满面的尸体，细一看正是上一任村主。

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我想着已故的村主应该已经被下葬了吧，再不济总也找个无人之处挖个坑埋一埋，未曾想居然被人拖到了家中，就这样丢着不管了。

难怪刚踏进院落就已经闻到腐臭味……

“他怎么还在这里？”我很震惊。

“不然呢。”孙良说。三人都是习以为常一样。

只见三人开始将尸体拖开，臭气也是波浪一样阵阵袭来。在此等程度的化学攻击下，我终于还是扛不住了，逃兵败将般蹿到屋外，扶着门槛狂吐了起来。

一早吃下的东西原原本本的回到了出发点。

扯着袖口擦一擦，我缓了一口气重新回到屋内。

王虎几人将尸体抬到了屋外，终于露出了角落里一块方方正正的石板。

我帮着掀开石板，大约一平方的一个入口垂直的通向地下。

这种储存粮食的地窖，时间久了会积攒起不少的二氧化碳，轻易下去的人就会缺氧窒息而死。

身边没有火把亦或者鸡鸭动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查探，只好等王虎几人先下去。

好在地窖不是很深，王虎站在地窖口，头还能露出到地面上。

他顺着地窖口的斜坡弯腰走了下去，时间大约过了五六分钟。

我问：“怎么样？”

他说：“都在呢，下来吧。”

于是我跟着下去了，我嘱咐孙良刘双两人在上面接粮食就行，不用跟着下来了，两人也点点头答应了。

虽然他们三个加在一起未必能打得过我，但下面空间狭小，我还是担心意外，让他们留在上面比较稳妥。

下到地窖，借着屋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大致能看到基本轮廓，只有不到十个平方大小。

靠墙边堆着十几个半大的粗袋子，王虎示意我这就是上一任村主私藏的粮食，我掸掉袋子上的爬虫，抱起一袋颠了颠，一袋子不到十公斤，加起来有个一百多公斤，不算多也不算少。

约摸着十多分钟，四个人就将这些粮食袋子悉数搬了出来。

要给王虎几人多少粮食呢？虽然从始至终都在默默地想这个问题，但其实我一直没想清楚。有点不太想去想这个问题。

“一人一袋，抗走吧。”我站在院子里，满手都是泥垢，指甲缝里更是塞得黑乎乎的。

我用这样的双手冲他们招呼。

三人没说话，也没有抗粮食的动作。现场有些尴尬。

“这样，你们三个再帮我个忙，多给你们两袋子自己分，怎么样？”

“什么忙？”刘双询问。王虎默许，显然还是心动了的。

百香村大约两百多口人，不用想都知道是一盘散沙。如果我不准备冒着生命危险继续剥削他们，那向前的路就只有一条，就是带着他们一起好起来。

于是我准备将这些粮食中的大部分分给村里现在吃不上饭的村民。

我让他们三个趁着今晚饭点打探一下谁家揭不开锅了，把名字记下来告诉我。

他们并不认为我是要分粮食，但听到只是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我找来几根草绳，将粮食袋子捆扎在一起，随后绑在一根木扁担上，尽可能一趟挑回家。

晚上我也不可能在这个地方睡觉，粮食放在这里我敢保证用不了第二天就连袋子都会消失不见。

即便是要分，也要先搬回家里稳妥一些。

一百多公斤的粮食还是有些分量的，我只好分成两趟。

头一趟离开后，就是王虎几人蹲在院子里帮忙看着剩下的粮食。毕竟他们一人只有一袋子，还不着急拿回家。

一路上还是免不了撞见村民，他们的眼神几乎要黏在我担子下面晃荡的袋子上。

我想用不了多久，我有很多粮食的消息就会传开。

当我扛着这许多的粮食回到家时，李春香和阿笑都看呆了眼睛，这次倒不是惊叹于我的力气，而是馋这些粮食。

“有这些，不仅够吃，种子也有了，撑到下一个收获季节完全不是问题呀。”语气中透着从未有过的轻松。

我准备留下个两三袋，其余的都分出去，我没和春香讲，她肯定不同意。

当然，第一件事情肯定是把自家的粮缸填满，我抽出两袋子，解开哗啦啦的倒进石缸里。

接近三十斤的青麦，至少够三个人吃一个月的时间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把躺椅拉到屋外的院子里，难得休息一下，望着云白天野草油紫的荒野，竟然有些好看了。

春香忙前忙后的准备晚饭，兴高采烈的，我看着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扬。

由于没有卫星，这颗星球上也没有月份的概念，只是我已经习惯了每三十天算一个月。

没有卫星还有第二个影响，就是潮汐和气象环流比较平和，这些本不该有的，只要没有外界引力。但它的恒星多少提供了一些……

春夏秋拢共270天左右，大约是九个月，每270天左右就是一个恒星日，也就是一年。

没有冬季，植物也没有休眠，播种的季节很快就会来临……

“谁呀？”阿笑、我和春香都听到了院外有脚步声。此时我已经拖着躺椅回到屋里看着灶火了，春香正在下锅淘洗后湿漉漉的大麦，我们齐齐将目光集中到门口。

“王虎吧，我让他傍晚来找我。”手上添柴的动作不停。身边没了回音，有些静的发烫。

“村主——”一个陌生的嗓子近近的喊着，我忽而抬起头。门口直愣愣站着一个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一样，把我吓了一激灵。

“干什么！”我本能的说。

来人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皮肤黝黑，皱纹满脸都是，脖根子上竖纹状的褶皱也很明显，包括眼皮在内的肌肤都很松垮，典型的劳动人民模样。

来人不说话，我发觉措辞有些过于不友善，缓了口气我用温和些的语气问他的名字，以及他来干什么。

“我是西头赵四，想找村主你借点儿粮…”

春香看着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