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其实还能更完蛋，没想到吧！

所有人都知道，局势完蛋了。

有那不懂的会问，卡洛林帝国已经和奥古斯都开战了，无非是借道霍尔德公国再玩一出两面包夹芝士，又有什么影响呢？

答案是当然有影响。

不仅有，还很大。

卡洛林帝国固然是大陆第一强国，可霍尔德公国又不欠他的，凭什么要给对方放开道路任其通行呢？

真就不怕假道灭霍吗？

显然，卡洛林帝国一定是付出了一点代价。

这点代价大概率不多，因为霍尔德公国也不敢多拿。

但对卡洛林帝国来说，和霍尔德公国这种狗一样的国家谈条件，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政治代价。

其含义是，卡洛林帝国付出这些个代价，究竟图什么呢？

再联想到对方已经在西境出兵数万，如今又在南境摆出一支大军，哪怕是偏师，那也不下万人！

这等于说，卡洛林帝国实际已在此战中投入了所有的机动兵力和可用财力！

所以再迟钝的人，此时也该反应过来了。

“这根本不是趁火打劫，而是有预谋的灭国之战！”

明白这一点后，众人皆面色大变。

说起来，奥古斯都王国的这帮子大臣，全是跟着先王熏入味了的，政治能力虽说很感人，但军事上基本都能有个及格分。

所以当卡洛林帝国最开始进攻时，很多人都能清晰的判断出，面对这样的临时入侵，只要顶层不作妖，凭奥古斯都的军事老底子，很有希望能搏出个平局。

那换个说法，当卡洛林帝国真正表现出杀意，打算不惜代价弄死奥古斯都时，这些人也同样能判断出自己的国家大概率是凶多吉少，满脸写着药丸。

而弗里茨爵士的觉悟，则更在所有人之上。

药丸？

乙烷！

弗里茨站起身来，正式给出他的个人判断：

“我宣布，奥古斯都王国已经死亡。”

“死亡时间是，三个月以内。”

一片哗然。

偌大个奥古斯都，连区区再三个月都撑不过去吗？

就在所有人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路逸忽然开口了：“爵士，你早就意识到了这点，对吗？”

弗里茨点头：“没错，王城迟迟没有被攻陷时我就猜到了，如今不过是确认而已。”

“那是……早在你来之前？为什么？”

“因为西境的卡洛林军有足足三万，什么奥利卡女王，巴斯迪亚贤王，呵，一群废物，他们凭什么能幸存？真正能挡住三万敌军的人我认识，他的名字叫尼古拉·哥尔德里奇，可惜已经死了！”

“不。”路逸摇摇头：“我的意思是，爵士你明知国家将亡，为何仍要重新出山？”

现在路逸明白了，弗里茨之前确实是在划水摆烂，面对必死局懒得做无谓的挣扎。

可既然如此，对方为什么还要来勤王呢，以至于让路逸误会，一度萌生了希望？

弗里茨沉默了，半晌后方道：“自我得之，自我失之，一点执着罢了。”

路逸也无言了，他是纯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两位首脑都这样了，其他人也彻底绝望，继而人心浮动。

接下来，这个小小的临时中枢内便渐渐出现了种种乱象。

乐观者开始偷偷研究卡洛林帝国的语言，苦练“长官，这边走！”的正确发音。

悲观者嘛，则主动和路逸新招来的那几百个老农兵混在一起，学习棉花的四种摘法。

一时间，真可谓是群魔乱舞，妖孽频出。

唯独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之前所谓的什么“风暴之王”的假王乌弗瑞克，还有在北境号称“至高王”的旧王康拉德余孽等等，这会已经没有人关心了。

对此，路逸能做的只有冷眼旁观。

然而，正所谓疾风知劲草，在这种危难时刻，连一心会的初创成员都逃走一人的情况下，还是有那么几个人的表现是比较特殊的。

弗里茨不用多说，这位是最无所谓的。他这辈子的人生经历那可太丰富了，奥古斯都的上一个王朝还是他亲手埋的，如今不过是把自己也顺手埋了而已，多大点事！

艾丽西娅，她是最没受影响的。对她来说，只要奥古斯都王国还存在一天——现在的话也可以是国王存在，她的信仰就有依托的实体，完全没什么好担心的。

皮乌斯，他有点不一样。谁都看得出来他被吓破了胆子，谁都觉得他第二天肯定要跑，但他偏偏就是每天哆嗦着留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应该是舍不得自己的前期付出，总不能是为个破苹果吧？

到最后，就在临时中枢人心惶惶，开始散发出种种不妙气息的时候，弗里茨爵士忽然连夜找上了路逸。

“陛下，还有一件事！”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弗里茨也不卖关子了。

路逸忙问：“爵士请讲？”

难不成对方还有什么救国的办法？

但弗里茨说：“奥古斯都是肯定要亡的，可陛下您得有个退路。”

原来是帮路逸考虑后事的。

路逸略感失望，此时他根本顾不上什么退路，他正在想办法做最后的努力。

路逸：“爵士，我刚刚有个想法，如果能修复和教会的关系，国家会不会还有的救？”

弗里茨：“教会？”

“对，只要教会解除了我们邪恶国家的名头，卡洛林帝国就会失去入侵的大义，其他国家是不是就能来干预，教会也不会坐视他们胡来！”

这是路逸刚刚想到的办法，简单翻译一下就是四个字：

国际观瞻。

卡洛林帝国又不是没有敌人，只要奥古斯都王国能打出点统战价值，国际社会应该还是会过来调停的吧？

虽说这样一来，路逸将来肯定要被人称作路圣，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结果弗里茨一句话戳破了路逸的妄想：“晚了。”

都说了，奥古斯都王国最多再撑不到三个月，这点时间根本不够。

见路逸情绪低落，弗里茨主动宽慰道：“陛下，以前王城的事我不太清楚，但就我这段时间所见，您并非亡国之君。只不过……日落乃是自然的定理。”

这叫天要亡奥，非君之罪。

路逸叹了口气。

都亡国了，奥炀王还是奥哀王，对他来说有什么区别？

弗里茨继续道：“事已至此，留在国内别无用处，万一事败还可能被送到圣都受辱。我听闻陛下娶了卓尔王国的公主，不如带些人去往那里吧，将来至少是个富家翁。”

……

行吧。

路逸没有意见，反正他也想不出其他高见。

弗里茨又道：“对了，卓尔王国是异教国，陛下去那边多少有点危险，这样吧，我再请宫廷法师伊琳娜女士去保护您，刚好她好像也逃出了王城。”

宫廷法师？伊琳娜？

那位比赫尔曼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的顶级大法师？

路逸突然想起来了。

艾丽西娅之前不是说过，伊琳娜要来勤王护驾吗，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人呢？

走丢了？

就好像坏消息来的还不够多一样。

第二天上午，当路逸正生无可恋的啃一根面包时，一身血污的皮乌斯闯进营帐，为他带来一个最新噩耗。

“陛下，伊莲娜阁下……她背叛了您，投靠赫尔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