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苏府风云

一路坎坷,马车终究是飞快到了礼部尚书府。

苏府的门房早就翘首以盼许久,见到标着庄王府徽记的马车,便兴高采烈地欢呼了起来。

“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很快,这喜庆的氛围便传遍了整个苏府。

“礼部尚书的府邸果然不一样,果真是规矩严明,”萧元璟掀开了车帘。

“父亲若听到世子这样夸他,一定会欢喜坏了。”

“若是再听说世子要令他死后流芳百世啊,怕不是会高兴得夜夜拜谢世子!”

苏令蕙嘴角的笑意越盛,眼中的光芒却越冷。

“哼,”萧元璟没理会她的冷嘲热,强撑着起身,率先走出马车。

不料,在他快要迈出马车时,衣服后摆突然一紧。

由于他步子迈的太大,迈的太猛,这一下彻底收不回来,好险没一个踉跄直接摔倒。

“世子,”周围的侍从一惊,急忙要上前来扶。

好在萧元璟本身功夫过人。

即使重伤未愈,多年未使出真功夫,在这种情况下,他也险而又险的坐稳了身子。

刚一坐稳,他就回头怒视身后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却仍是那副招牌浅笑,“世子,您可得当心啊!”

说完,苏令蕙就没理会他那快化为实质的愤怒目光,优雅起身走,率先走出了马车。

萧元璟在背后恨得咬牙,怎么没摔一跤,摔她个毁容?

她不是弱柳扶风,最讲究礼仪规矩吗?

她说怕张扬,不想带任何侍女回门,他才不信她的鬼话

可为了看这位被伺候惯了的贵女出丑,他还是努力帮助她促成了这一。

现在看来,是他又被她耍了。

这个女人的柔弱无数可能都是装的,用什么台阶?

她完全就可以直接跳下马车去好吗?

他越想越气。

马车外,却突然响起一道温润男中音。

“回来了,”苏父不知何时出现在马车外,声音有些发颤。

“女儿拜见父亲,”听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苏令蕙眼角一酸,当即低头便拜。

“今儿不论父女,只论君臣,”苏父却当即避开了她的礼,侍立一旁的苏嬷嬷急忙搀扶起她。

下一瞬,苏父便低下了自己腰,“微臣拜见庆王世子妃。”

随着他的动作,整个苏府的家人们,都齐齐向她行拜见礼。

声音震天中,苏令蕙有些恍惚,只觉得眼前这些熟悉的家人,正在迅速离她而去。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她哽咽着,急忙一把扶起苏父。

“礼不可废,”苏父却仍是坚持着。

这时,一阵突然响起了掌声,却突然打破了他们父女间的僵持。

父女俩齐齐回头看去。

只见萧元璟正翩翩然踏下马车,“说的好,不愧是礼部尚书大人。”

“如今看来,苏大人果然是端方守礼之人。”

“只是世子妃,苏大人家学如此渊源,为何你却未学到分毫?”

“有谁家新妇,是夫婿未下马车,自己便先行的?”

“本世子真是好生费解呀,不知有谁可为解惑?”

他一副不耻下问的模样,气的苏令蕙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好一个卑鄙无耻,乘机发难的贱人!

好在苏父这么多年的礼部尚书也不是白做的。

“端方守礼?”他一副疑惑模样,“世子,今儿的风是不是太大了些,老夫好像听岔了!”

“这四个字怎么会是您说出来的话呢?”

“天子近旁,皇家御院,公然染指御前宫女。您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四个字是怎么写的呢?”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萧元璟嘴角马上下垂,变成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十分恭敬地做了一揖。

“今儿是朝回门,这里只有翁婿与父女,并无君臣,适才相戏尔!”

“夫人,你说是吗?”他说着,故意朝苏令蕙露出了一个,他自认为的足可以迷倒万千少女的微笑,甜到溺死人笑中却又饱含威胁。

苏令蕙却置若罔闻,“礼不可废!”

听着这对父女一模一样的话,萧元璟那因着可能被弹劾而少得可怜的耐心瞬间消散。

“苏府的家教,本世子今日算是彻底见识了,那尚书大人,咱们后会有期!”

萧元璟话是冲着苏父说的,饱含危险的双眼却是死死盯着苏令蕙。

然而她却像一株仅仅咬住山石的修竹,始终岿然不动。

萧元璟忍无可忍,怒而拂袖而去,丝毫没有理会还在卸货的王府车队,径直走向了马车。

“恭送世子,”苏令蕙第一个行礼。

苏府众人的声音随后响起。

萧元璟的回答是猛的摔下了车帘,“回府!”

他的声音冰冷至极,一脸懵逼的马车不敢有丝毫质疑,只能认命的挥动马鞭,开始驾驶马车。

苏家父女两一路目送着马车远去。

直到彻底看不见王府马车的影子,两人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父亲,”苏令蕙激动的唤道。

“给我滚进来,跪下!”

刚刚那个不惜顶撞权贵,也要护住心爱女儿的父亲却一瞬变脸,不顾一脸受伤之色的女儿,率先走进了府内。

苏令蕙沉默着,飞快的跟了进去,一来到大堂,便马上乖乖跪下。

“我问你,新婚之夜不等夫郎挑开盖头便自行掀开盖头,不仅掀了盖头,还一金簪子,把刚进门的夫婿刺了个半死的,可是你?”

苏父重重一拍紫檀木桌子,厉声喝问。

“是我,”听到这话,原本低垂着头,柔顺的像是一只低垂的茉莉的苏令蕙马上抬起头来。

她那样子,不像是有错,反倒像是一朵在阳光骄傲恣意盛开的红玫瑰。

“反了天了,”苏父气的猛的起身,在她面前来回踱步,”真是反了天,简直豪无礼记王法!”

“我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个女儿!”他一脸恨铁不成钢,气得用手指着她,指着这个他曾经最珍爱的骄傲-他的掌上明珠。

“父亲总教我君辱臣死,”苏令蕙毫不退让的看向她一直敬重的父亲,“难道父辱子死不也是一样的道理吗?”

“新婚之夜,他萧元璟当着我的面辱我父,我是你唯一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