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年约

夏,似乎是年少穿行般的爱恋,如白昼极长。又或许如昙花崭露芳华的唯美,如星夜极短。

期末考试结束后,我们如上一次分别般恋恋不舍,依旧是那个车站,依旧是我们。

或许也只有在这炎炎夏日,余欢的手才可现明显温度,我们紧握彼此的手,良久无言,任凭掌心的汗层峦。

“欢!车来了!”

这次是我开口的,胡娅不忍心说那么破坏氛围的话,我却能从她的眼神中读懂

“嗯!要回家了呢!”她恋恋不舍微微点头,却迟迟没起身

“该起来了!傻瓜!再不起来等会儿你和胡娅姐只能坐最后一排了!”我挤出一个笑容安慰着。我当然也看出来她的不愿

“我总有一种感觉,这次分开会很久!”她依旧没起身,而是抬起头来看着我。我看见她眼神中带着泪,心里“咯噔”一下,泪腺翻动,但还是极力克制没让眼泪成形

“傻瓜!想啥呢?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呀,不是约好了,十天半个月就来县里碰头嘛!我也舍不得两个月不见你啊!别多想!”我安慰着把她拉起来,拥入怀中在耳边窃窃到:“放心!会想你!每时每刻!”

“嗯!”她将头后仰隔出距离,在我的唇上一吻

“走啦!”

我目送她和胡娅一起上车,她在最后上车之际回头和我挥手,我也挥手示意。等她们上了车,车子发动离开后,我才回头用手擦了擦眼睛。

她说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我半信半疑。毕竟对于没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法断言

而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暑假没放几天,我的父母亲回来了,我十分讶异。他们常年都不回家的,这次回来虽然美其名曰太想念我和弟弟,但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他们回来的那个夜里,大概八九点钟的样子,我被喊到了他们房间,我有些不敢直视他们两人,总觉得尤为陌生,闲谈了好久,我才看清楚两人的长相,父亲是个光头,一米六几的身高,浑身的腱子肉,略微佝偻的背,肩膀却极宽,皮肤当真不黑,反正比我白。母亲则是散着刚洗未干的卷发,一米五几,不高,身体确是臃肿的,但看我的面容却含有泪水,或许是天生的母爱使然。而我也大概可以确定,我长相随父亲多些。

“说正题吧!”我已经没心思再和他们打太极,之前聊了很久都是些不着边际的小事,父亲还试图讲些奶奶电话里告诉他的我小时候的趣事儿来逗我,我并不觉得好笑。

“嗯!”父亲回应一声

“你的成绩和表现,你们班主任都告诉我们了!不是很好!”

“那你们的意思呢?”我看着父亲问到

“我们的意思,你索性不要再上学了!一个是你这样的状态和成绩,浪费钱看不到未来!再一个就是我们压力也大!”父亲点了根烟,坐在床头语重心长,刺鼻的烟味让我有些恶心

“你的看法呢?妈…”我生涩的喊了一句“妈”,甚至不如电话里的十分之一熟络

“你老子讲的是事实!我们那边现在好几个大学生出来,工资还没得我们工资高!你又不争气,想送你也没个由头。”母亲一脸的愁苦像继而说到:

“真不是我们不想送你读书了,实在是压力太大了,你看我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都是到处借钱建造的,现在他们又催得紧,实在是拿不出那份钱来给你读书了!”

房子的事情我倒是知道,政府让拆迁,但是拆迁款我们家两户人家总共只拿到 6万多,和叔叔家平分之后也就 3万多,而当时我们要搬出来,没合适的地方建房子,只能联合叔叔大伯家一起买了很大一块地,三家共同动工,大伯家挨着叔叔家最先建好,我家的房子被我父亲鬼使神差的按照当时乡村流行的“别墅风格”建造,美其名曰要建就建个豪华的,其实就是抹不开面子,毕竟在外面奔波了几十年,回家又少,怕被人看不起打肿脸充胖子。

“你们这次回来,是接我去江苏的?和你们一起打工?”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水泥天花板,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年我们虽然没怎么回来看你们,但也没少你们吃穿用住吧!你放心,挺过这几年,我肯定让你以后的日子不比读书出来差!”父亲依旧语重心长,我听不出任何感情

母亲也在一旁附和:“我也是感觉那么多年没回来嘛也对不起你,等一家人熬过了难关嘛!我们一起努力,日子肯定差不到哪里去的。”

“你觉得呢?”父亲听了母亲的附和,把目光投向了我

“什么时候走?!”我想不出来拒绝的理由,被人摆布的感觉不是第一次,从小就被摆布了也不差这一次

“现在是 29号,长途车每天都有,一号吧!”父亲语气出现了些许“欣慰”

“一号不行!”我坚决的回答到

“怎么嘞?!”父亲疑惑

“我有些事要处理,多给我两天时间,最晚 3号!”我斩钉截铁,他们也同意了

次日,父母带着我和弟弟去了一趟外婆家,没有久留,吃完晚饭就坐车回来了

30号的晚上,我还是没忍心把这个事情在 QQ上告诉余欢

“欢欢!我们明天去爬凤凰山吧!”我打开了 QQ,那边很快有了回应

“怎么突然想爬山了!”

PS:(“”代表她的聊天内容,「」代表我输入的聊天内容)

「就想和你去爬山玩玩嘛!」

“好!”

「可能会在外面过夜!」

“好!”

「那你带上换洗的衣服吧!我们可能爬完山之后要住外面!」

“好!”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

“我信你!”

「爱你!」

“要叫上胡娅吗?”

「不吧!就我们两个!」

“嗯!知道了!我到时候给胡娅打声招呼,再给我奶奶说声是去胡娅家玩两天!”

「可以!早点睡呢!明天中午集合!还是车站!」

“嗯!”

“晚安!”

「晚安!」

翌日清晨,我给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他们欣然同意,还嘱咐我注意安全

我坐在车上戴上耳机,听着手机里下载的音乐,窗外的风景看着让我迷茫,为什么世间的事情总是瞬息万变

到车站的时候才十一点钟,我习惯早来

人来人往,车流变幻

“马上到了!”

「好!」

几分钟后,余欢从车里下来,她今天换了一身白色的运动短装,扎了高马尾,背着一个黑色的运动包。以前学校里都是校服长裤,突然的还是有些不习惯。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余欢看我出神,出言提醒

“嗯…你好看啊!我当然要一直盯着你看!”我笑着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爬山还早的吧!接下来什么安排!”

“我们先去逛街吃东西吧!”我没了之前的贱笑,换成了一种自以为还不错的微笑

“啊今天你可能要破费了哟!”余欢对着我侧头一笑

“不怕的!我今天可是有准备的!”我拍了拍自己的荷包,兜里确实有母亲拿给我的八百块钱。早上她给我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收下了。这样就不用动余欢给我的 520块钱,何乐而不为。反正之后出去打工了,我挣的钱都会给他们,就当是提前预支了

“哟!那今天就全权依靠韩老板咯!”余欢笑着挽住我的手臂

“出发!哈哈!”

我们从车站开始出发,一路走一路吃,每次买都只买一份一起吃,并不是舍不得,县里的小吃实在过于丰富,就单单好吃的炸串都不下二十多种,我们两人也算是精力充沛的,绕过了东大街,又走完了西门塔,在古色古香的杂货店里,我给她买了两根头绳,一根黑色的,一根粉色的。粉色的被她出门嫌弃了半天。她不喜欢粉色哈哈

随后我们到另外一个店里,不约而同的看到了一对绳质手工手串,手串有一个同心结,我们毫不犹豫的买下来,本来是说我付钱的,她坚持要自己付钱买一个,我没拒绝。成交之后,出了店门,我们在附近一棵大树下相对而坐,相互戴好手串,像是树下的某种约定,彼此心照不宣。

——————

「我最怕和你说离别,所以只能等最后一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