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卷二·老宅凶局：一碗阳春面

1998年10月19日，申时。

陆家老宅的朱漆大门“吱呀”打开，楚楚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门楣上的“地脉世家”木匾裂开细缝，露出底下1938年的弹孔——那是爷爷陆守仁抗日时留下的。陆沉咳着点燃煤油灯，光晕里浮动着淡绿色的阴气，像极了七里村河湾的水藻。

“三年前开始，每到雨夜……”陆沉的话被咳嗽打断，苍白的手背青筋暴起。楚楚握住他的手，发现掌心有三道纵纹——地脉师的“寻龙掌”，却被阴气侵蚀得发黑。

厨房的蜂窝煤炉还烧着，铝锅里的白粥咕嘟作响。楚楚掀开锅盖，米香里混着铁锈味——锅底沉着三枚铜钱，摆成“困龙局”。她摸出书包里的地脉石，塞进陆沉掌心：“握着，这是七里村老槐树的根。”少年的指尖突然回暖，咳血的频率慢了下来。

“楚楚……”陆沉从樟木箱底翻出一本《葬经》，泛黄的纸页间夹着楚奶奶的信：“1978年霜降，我在红旗河捡到你时，你颈间就戴着这罗盘。”信末的“楚”字被水渍晕染，和陆沉手帕上的绣纹一模一样。

窗外突然炸雷。楚楚的罗盘指向二楼，阴气最浓的房间——陆沉的卧室。褪色的蓝布窗帘上，用红漆画着歪歪扭扭的镇鬼符，楚楚凑近细看，发现是陆沉的字迹：“1995.3.15，有东西在床底哭。”

“那年我十二岁。”陆沉靠着门框，军用水壶的倒影里，床底闪过白森森的头骨，“它说……陆家的地脉，该换人守了。”

楚楚掀开床单，青砖缝隙里渗出墨绿色液体。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罗盘上，“寻龙尺”突然伸长，戳中床脚的机关——暗格里躺着本浸水的日记，封皮是1978年的红双喜，正是宋薇推妹妹下河的年份。

“‘姐姐又偷我的镯子，她说戴上就能变成地脉师……’”楚楚念出日记里的童言，陆沉突然剧烈咳嗽，后颈的胎记渗出鲜血，在青砖上汇成红旗河的走向。她扯下蓝发卡，用艾草灰在墙上画起“回龙局”，每一笔都带着陆沉的咳血。

“饿不饿？”楚楚突然问，“我煮面给你吃。”

厨房里，她翻出陈婶给的鸡蛋，在搪瓷盆里搅出漩涡——这是奶奶教的“镇阴搅蛋法”。灶台上的粗盐罐刻着“陆”字，楚楚抓了把盐撒进汤里，突然想起陆沉咳血时，总爱舔嘴唇。

“面好了。”楚楚把阳春面端到陆沉面前，葱花浮在汤上，摆成罗盘的形状。少年低头的瞬间，眼泪掉进碗里：“这味道……和奶奶临终前煮的一样。”他的指尖抚过碗沿的缺口，“1978年，奶奶就是用这个碗，给溺水的小女孩喂过粥。”

窗外的暴雨突然停了。陆沉的咳疾奇迹般止住，后颈的胎记变成淡金色的地脉图腾。楚楚的罗盘不再旋转，指针稳稳指向东南——那里是楚奶奶的坟地，月光下，墓碑上的青苔竟组成了“寻龙”二字。

“楚楚！”宋薇的尖叫刺破夜空，“你敢勾引陆沉！”她举着摄像机冲进院子，“我要曝光你这个骗子……”

楚楚的罗盘突然发烫，摄像机的镜头里，宋薇的影子变成了溺水小女孩。“拍啊。”楚楚冷笑，“正好让大家看看，真千金小姐每天晚上，都在给妹妹烧假的往生钱。”她晃了晃从暗格找到的纸灰，“你烧的黄纸，印着1998年的日历，妹妹怎么收得到？”

陆沉突然握住楚楚的手，把半块铜罗盘放进她掌心：“这是奶奶留给你的，她说……真正的地脉师，能让死人安息。”他的指尖划过楚楚的罗盘吊坠，“明天去七里村，我陪你。”

灶台上的铝锅“哐当”落地，露出底下的青砖——刻着1978年的水位线，比今年的洪水还要高半尺。楚楚弯腰捡起锅盖，发现内侧用指甲刻着“楚”字，和陆沉手帕上的绣纹、樟木箱的信，组成了完整的身世拼图。

章尾：

宋薇的摄像机突然自动播放，画面里是1998年洪水时，陆沉爷爷用身体堵管涌的场景。当镜头扫过爷爷的手，楚楚发现他的掌纹和陆沉的一模一样——都是三道纵纹的“寻龙掌”。而在画面边缘，闪过一个穿蓝碎花裙的小女孩，颈间的罗盘吊坠，正是楚楚现在戴着的。下一章《七里村鬼打墙》将揭晓溺水女童的真实身份，楚楚用爆米花机破局，宋薇的重生阴谋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