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力如蛮牛，道似萤火

孙忌面色铁青，活像一只斗败的雄鸡，气焰全消。

也亏得试炼石碎了，否则孙忌的脸还得再被扇一次。

……

试炼石，只有杂役考核和玄甲军考核时会用到。

然而，玄甲军考核面向武者，要求单臂气力达三百斤。

本以为两倍标准足以应对考核，不想遇到张文这不讲道理的臂力。

张文在杂役考核中，一拳便将试炼石轰碎。此消息迅速传遍镇武司。

试炼石没了，杂役考核和玄甲军考核不得不中断。

等到新的试炼石到来，已是第二天。

然而考官却面临一个难题。

张文单臂力量测试的评分该是多少？

试炼石碎裂后，水晶石碑上的数字停在六百五十斤。

但这肯定不是张文的上限。

考官将这事上报给镇武司负责杂役考核的知事。

知事又上报给主管镇武司内部事宜的同知。

一路向上呈报。

一直到镇武司二把手林镇抚那，才算把事情打住。

林镇抚裁决。

张文评分二十。

打破杂役考核十分的历史记录，直接翻倍。

由于张文没有修为，还不是武者，无法参加玄甲军的选拔。

所以他稀里糊涂得成了镇武司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单臂力量七百斤，却还在考核杂役的人。

他这突出的成绩，瞬间引发众人关注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第三项测试。

天赋悟性。

张文紧张得站在一间小黑屋内，他的跟前有一枚拳头大小的石头。

天赋悟性的测试很简单。

手放到石头上，它便会自动开始检查测试者的天赋状况。

大梁以武立国，举国崇尚武道，镇武司更是将武力尊崇推至极致。

天赋悟性决定武者的未来高度，但凡出现天赋极高的天才，镇武司必定奉为珍宝。

正因如此，张文测试时，小黑屋暗格内，坐着轮椅的林镇抚静静等候，他手指轻敲椅面，神色冷峻。

张文小心翼翼将手放上石头，起初毫无感觉，转瞬石头便亮起耀眼白光。

身后考官赶忙提醒：“手别拿开，这是悟性石启动的状态，最后会依你的悟性呈现不同颜色。”

张文听后，稍感安心。

悟性石白光大盛，光芒愈发刺眼。

考官眼中甚是激动，按照以往的经验，光芒越是刺眼，最终显示的悟性就会越高。

悟性石颜色通常分黄绿蓝紫黑，颜色越往后，悟性越高。

考官暗自猜测，张文的悟性会停留在紫色还是黑色。

一时间，小黑屋内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白色光芒越发刺眼，照得屋内如白昼一般。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半个时辰后。

张文面露疑惑，转头问：“考官，这测试还没结束？”

此刻，那考官也是一头雾水。

考官此刻也一脸茫然，正常测试片刻就能完成，可张文这都半个时辰了，悟性石仍光芒万丈。

若按黄绿蓝紫黑顺序变色，倒能解释，可张文的悟性石一直是初始白色，毫无变化。

“这……我也不知，要不还是再等等吧。”

考官心里没底，却不敢贸然终止测试。

毕竟正常测试光芒会逐渐减弱，如今却一直强盛，他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悟性石仍旧璀璨如炬。

考官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想到了某种可能，却不敢出声，更不敢擅作主张。

他知道隔壁那位大人的秉性。

得罪了庞指挥使，可能会死；得罪这位，则是求死不得，生不如死。

轮椅上的林镇抚眯着眼，略带玩味得盯着面前的墙壁，仿佛能够看透墙后的张文一般。

“白光？代表什么意思呢？”

“走吧，回去！”

林镇抚低语两句，身后一素衣男子推着他出了小黑屋。

“回去之后，查下历代典籍，看看是否有悟性石持续白光不堕的记载。”

“是！”

......

小黑屋内的考官并不知林镇抚已经离开，只能硬着头皮盯着张文继续测试。

最终，悟性石在持续发光两个时辰后，光芒暗淡，趋于熄灭。

自始至终，一直是白光，没有变化。

“大人，我这测试结果如何？”

费了这么大劲，张文自然是有些期待。

考官面露难色，只得先将张文带出小黑屋，寻了一僻静处。

轻声道：“张小哥，不瞒你说，你这个情况，我也是头一次见。

往日里，悟性石的测试结果，只有五种颜色，黄绿蓝紫黑，黄色代表悟性为无，此生与武道无缘。

黑色则代表天赋异秉，乃天生武者。咱镇武司的要求是，蓝紫黑三色可算合格。”

“那我这白色呢？”

“白色是悟性石的初始色，本无意义。”

“那就是有意义？”张文道。

考官苦着脸，心中暗道：“您这跟太阳似的亮了两个时辰，我哪敢说没有意义？”

嘴边却只能应付：“张小哥，你莫急，你这情况比较特殊，等我秉明知事，自会有消息与你，你先回去歇息吧！”

张文怎么能不急呢？

杂役考核三项测试，一项不合格，就会被淘汰。

但他这天赋悟性测试究竟算合格，还是不合格？

七天七夜的奔波，千里迢迢来此，难道就此回去？

张文的心实在静不下来。

提着刀，来到演武场。

镇武刀法十二式，势起开山。

一刀一刀挥出，张文的心也变得心如止水。

不问前程，只求练刀。

另外一边，考官回去，将昨个的流程又来了一遍。

知事，同知，再到镇抚。

“白色啊白色！”

林镇抚看着手中的呈文，喃喃自语。

“子钦，你怎么看？”

他身后的素衣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禀镇抚，我已查阅了历代关于悟性石的典籍，并无白色记载，古往今来，只有黄绿蓝紫黑五色。”

“那就是悟性石出错了？”

“白光亮如昼，该是正常。”

林镇抚捶了捶腿。

“白为始，亦是终，黄黑总得选一样啊！”

被称作子钦的男子，俯身轻道：“前门的守卫通报，这张文是拿着庞指挥使的腰牌来的。”

“哦？”

林镇抚取来朱笔，在呈文上作下批注。

“力如蛮牛，道似萤火，实为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