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为我所用

乔娇娇抬手抚了抚鬓边的海棠朱钗。

她丝毫没把地上的地上的桂枝当人，只道:“她偷窃本小姐的首饰，没将她送去官府下狱已是本小姐仁慈。”

乔娇娇的目光落在地上的一团血污上，她掩不住眼底的厌恶。

又一脸鄙夷道:“背主求荣，忘恩负义的东西，死了都碍眼!”

顷刻间，晏之絮只感觉天旋地转。

这还是他爱慕已久的乔二小姐吗?

为何短短两月之间，她竟好似变了一个人。

传言中苛待责罚下人的不是乔流萤吗?

晏之絮红着眼，声音嘶哑道:“乔二小姐，就算桂枝犯了天大的错误，可那也是一条人命!”

乔娇娇本就因腹泻心情烦闷，如今晏之絮一介下人竟敢当众质问她。

被辱没面子的乔娇娇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

她厉声道:“晏之絮你不过只是一名砍柴工，谁给你的胆子敢质疑本小姐?”

她不耐烦的瞥一眼身旁伺候的夏月，命令道:“晏之絮一介下人以下犯上，掌嘴五十。我看你们谁还敢给桂枝这个小贱人收尸!”

——

人群散去，偌大的后院只有晏之絮一人跪在青花石板上，被夏月扇着嘴巴。

夏月下手并不轻，晏之絮的嘴巴也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

芸香将看到的情况一一如实禀告给乔流萤。

乔流萤摇着手里的扇子，似不在意道:“那他哭了吗?”

芸香应声点头，“哭的厉害，远远瞧着眼睛都红肿了，要不要奴婢前去将他带回来?”

流萤将手中的扇子一合，又想起什么，摇了摇头。

“他自己不乖，又将桂枝被砍断双手一事赖在我身上，我还平白无故受了委屈，找谁说理去?”

小狗不乖，受点惩罚也是为了让他更加清醒。

芸香听小姐话里话外的意思，索性也就不提这一茬了。

“叮，检测到晏之絮炮灰值降低至百分之五十。”

“恭喜宿主获得消肿膏三盒，润肤丸十颗，补气丹十颗，针灸术技能。”

看到此次系统奖励丰厚，流萤满心欢喜的收下。

她饶是心中一震:“小狗这就不喜欢女主乔娇娇了?”

看来当初晏之絮心里有多喜欢乔娇娇，以后就会有多厌恶她。

谁让一时气急败坏的乔娇娇竟直接当着晏之絮面杀人呢?

不过受了伤的小狗总是需要人安慰。

想到这一层，流萤立即朝芸香吩咐。

“取我的大氅过来，咱们去后院看看什么情况。”

——

天空中积压着厚厚的云层，似风雨欲来。

晏之絮缓缓站起身，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哀莫大于心死。

他麻木的站起身，看向桂枝方才躺过的青石板。

乔娇娇嫌弃桂枝污了她的眼睛，最后命人将她扔去喂野狗。

他脑海中不断的回荡这句话，泪水倾如雨下。

今日乔娇娇在他面前彻底暴露本性。

令晏之絮最为痛苦的是曾经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乔娇娇，今日却亲手将他推进火坑。

他杵在原地，默然叹气。

突然他刺痛的脸上传来一股温和细腻的感觉。

晏之絮低头，眼前赫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乔流萤。

此时她正抬起手将指尖的药膏涂在自己的脸上。

晏之絮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感逐渐消失。

可他却不敢直视乔流萤。

心虚和愧疚的感觉交织涌现在他的脑海里。

流萤看着她黝黑的双眸，镶嵌在这张俊脸上堪称完美。

咫尺之间，她能嗅到他身上带着清香的泥土香。

若是以后他能为自己所用，成为誓死追随自己的忠诚小狗，那该多好。

纠结半响后，晏之絮直接开口问道:“大小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上次她替他涂药止血，这次她替他擦药消肿。

她是高高在上的乔家大小姐，而自己却只是一名卑微到尘埃里的下人。

晏之絮实在是受之有愧。

流萤挑眉答道:“我说过，我在意你。”

一句简单的话却让晏之絮耳根滚烫。

眼前的少女纯真懵懂，心性纯善，甚至亲手给他这名不起眼的下人上药。

她怎么可能会残忍的砍去下人的双手呢?

晏之絮看着她那双澄澈的明眸，愧疚感席卷全身。

他心中顿生悔意，抬手轻轻攥住晏黎的手腕。

原来少女的手腕是这样的纤细。

流萤陡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平静问道:“怎么了?”

对上她那双无辜的眼眸，晏之絮只觉得惭愧。

“啪”的一声，晏之絮重重的跪在地上。

乔流萤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的后退一步。

“晏之絮，地上凉，赶快起来。”

他红着眼，声音哽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二小姐下令砍断桂枝的双臂?”

乔流萤缓缓俯身，她拿出手帕轻轻拭去他眼角红痣处的泪珠。

两人之间近的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满眼心疼，十分无辜:“阿晏，你就没想过我一直以为是你在怪我没能救下桂枝。”

闻言，晏之持续猝然抬眸。

原来乔流萤这般温婉善良，一直以来他对她的偏见都源于那座无法逾越的山脉。

她抬手将他小心翼翼的扶起来:“阿晏，我不是不想救下桂枝，可是她偷盗娇娇首饰一事板上钉钉，就算我有心救下她，也会被母亲治一个包庇之罪。”

“再说，我只是乔家的一个养女，说话岂会有威慑力?”

乔流萤声音低沉，又透着隐隐的自责。

“大小姐对不起!”

晏之絮眼眶一热，满心歉疚:“我不该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缘由前来指责你的。”

流萤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阿晏，倘若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护住我院里的下人。”

她笃定和坚韧的语气让晏之絮心中更为愧疚。

明明大小姐是那般的善良，他竟对她误会之久。

话音一落，乔流萤将手中的大氅披在晏之絮身上。

又小声嘱托道:“看这天气一会该下暴雨了，你在地上跪了这么久，当心寒气入体，回去早些泡个热水澡。”

少女的声音温柔细腻。

晏之絮应声点头，再次看向流萤时，他的眼底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紧紧攥紧自己的手心，他想这道情绪应当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