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的指尖抚过玉简上凹凸的咒印,星陨海的咸涩海风卷着细碎星尘,在他掌心留下微凉的触感。苏瑶站在船头,脖颈处的净化印记与海面漂浮的星芒产生共鸣,那些曾倒映着残酷轮回的星尘,此刻正围绕她缓缓旋转,如众星捧月。
“玉简里的功法残页,需要星辰之力与净化之力在星陨海的地脉中共振。”萧天策的罗盘在掌心震颤,指针划出诡异的弧线,“根据古卷记载,星陨海中心的‘逆世祭坛’是当年苏寒创立法诀的地方。”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墨蓝色的海水掀起数丈高的浪墙。凌羽将苏瑶护在怀中,星辰之力在足底凝聚成风刃,强行稳住身形。浪墙中浮现出巨大的阴影——那是一只背生十二对星翼的巨龟,龟甲上刻满与玉简相同的咒印,每道咒印都流淌着银白色的灵血。
“是‘星渊龟’,灵墟的守护兽。”苏寒的残魂在玉简中显现,声音带着敬畏,“它的龟甲记载着《灵墟逆世诀》的残页,每三百年才会浮出水面。”
巨龟的瞳孔如漩涡般转动,凌羽在其中看见无数个自己——有的倒在苏瑶怀中,有的化作星尘消散,有的正举剑斩向灵墟祭坛。苏瑶的净化印记突然亮起,她按住凌羽握剑的手:“别攻击,它在测试我们的心意。”
龟甲上的咒印突然发出蜂鸣,十二道星芒射向三人。凌羽本能地挥剑,却见星芒在接触剑刃的瞬间化作光点,融入他的识海。苏寒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跪在星渊龟前,用自己的肋骨刻下功法残页,龟甲上的每道咒印,都是她为守护妹妹留下的心血。
“原来,功法的真正线索,藏在守护者的血肉里。”苏瑶的声音哽咽,“苏寒姐姐……”
巨龟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低鸣,龟甲上的咒印逐一亮起,浮现出流动的金色文字。凌羽和苏瑶同时感应到玉简的共鸣,那些曾晦涩难懂的咒印,此刻在他们眼中化作清晰的功法脉络——以星辰之力淬体,以净化之力洗魂,最终在双星共鸣中逆转时空。
“羽哥,试试用你的星辰之力勾勒龟甲上的星图。”苏瑶的指尖划过凌羽掌心的星芒印记,“就像我们在小城后山看星星时,你教我的那样。”
凌羽闭目凝神,星辰之力顺着指尖流淌,在虚空中勾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苏瑶的净化之光紧随其后,在星图外围形成太极图案。巨龟的星翼突然展开,龟甲上的残页化作流光,涌入两人识海。
“小心!”萧天策突然大喊,“暗月殿的人用星尘傀儡伪装成了星渊龟!”
幻象破碎的瞬间,真正的巨龟正沉入海底,而眼前的“星渊龟”已化作数百只背生咒印的傀儡,每只傀儡的核心都是一块染血的玉珏碎片。凌羽的星辰剑险些刺中苏瑶,他猛地收力,剑刃在傀儡外壳擦出火花。
“它们的核心在玉珏碎片!”苏瑶的净化之光扫过傀儡,却发现咒印在吸收净化之力,“是噬灵宗的‘借灵术’,用灵墟的星尘反噬我们!”
凌羽突然想起玉简中的片段:“逆世诀的第一重,是直面幻象,以真破虚。”他将古玉按在眉心,星辰之力在识海形成屏障,傀儡的咒印在他眼中现出原形——每只傀儡内部都缠绕着守护者的残魂,他们的面容与苏瑶有七分相似。
“苏瑶,用你的血唤醒残魂!”凌羽大吼,“这些都是苏寒姐姐的族人!”
苏瑶咬破舌尖,鲜血滴在最近的傀儡胸口。红光闪过,残魂的虚影浮现,正是苏寒记忆中的灵风谷圣女。她的声音虚弱却坚定:“灵墟的功法,需要血脉与灵魂的双重共鸣……”
傀儡们的动作突然停滞,咒印如冰雪般融化。凌羽趁机斩落玉珏碎片,星陨海的海水突然沸腾,真正的星渊龟从海底升起,龟甲上的残页发出刺眼金光。苏瑶的净化印记与龟甲共鸣,残页化作十二道流光,分别融入她和凌羽的眉心。
“《灵墟逆世诀》,终于等到了真正的主人。”苏寒的残魂在龟甲上显现,“上卷‘凝魂’需在星陨海修炼,下卷‘逆世’则要回到灵墟核心。记住,逆转时空的代价,是燃烧七世神魂。”
凌羽看着苏瑶逐渐透明的身影,突然想起在镜渊回廊看见的场景:苏寒燃烧神魂创造功法,最终化作星尘。他握紧苏瑶的手,发现两人掌心的星芒印记正在融合,形成一枚完整的太极图。
“不管代价是什么,我都不会再让你独自承担。”凌羽的声音低沉,“在小城的那夜,你为我挡下暗月殿的毒镖,我就发过誓,要连你的命一起守护。”
苏瑶抬头,看见他眼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比任何星辰都要明亮。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凌羽总在她被魔纹困扰时,用星辰之力为她温养经脉,那些漫长的夜晚,他的掌心永远温暖。
“我们一起修炼。”苏瑶将额头抵在他胸前,“就像玉简里说的,双星共鸣,逆世而行。”
星渊龟的龟甲突然裂开,露出内部的青铜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着苏寒的肋骨玉简,每道刻痕都流淌着银白色的灵血。凌羽和苏瑶同时将手按在祭坛上,星辰之力与净化之力如江海交汇,在祭坛表面形成流动的星图。
“第一重凝魂,需分离神魂,各自承受七世记忆。”苏寒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凌羽,你要承受的,是所有轮回中失去苏瑶的痛苦;苏瑶,你要面对的,是每一世成为灵墟之主的孤独。”
凌羽还未开口,苏瑶已抢先道:“我们准备好了。”
祭坛突然爆发出强光,两人的身影被吸入龟甲内部。凌羽眼前浮现出无数画面:苏瑶在血色祭坛上转身,魔纹爬满全身;苏瑶在星陨海化作光茧,留给他一个破碎的微笑;苏瑶在时空裂缝中消散,只余一片枫叶飘落……
“不!”凌羽怒吼,星辰之力在识海疯狂涌动。但苏寒的声音传来:“只有直面失去,才能学会珍惜。”
另一边,苏瑶看见的是凌羽在每个轮回中的坚持:他在灵墟崩塌时用身体护住她,在星陨海枯竭时用鲜血喂养星尘,在时空乱流中用神魂为她照亮前路。泪水划过她的脸颊,却在接触祭坛的瞬间化作星芒,融入功法残页。
“原来,你早已为我逆世了千万次。”苏瑶轻声道。
当两人的神魂回到现实,星渊龟的龟甲已完全透明,露出内部悬浮的“逆世剑”——那是用苏寒的肋骨和两人的精血凝成的兵器,剑身上刻满双星共鸣的咒印。凌羽握住剑柄,发现剑刃能清晰倒映出他和苏瑶的身影,无论怎么挥剑,两人的影子始终交叠在一起。
“该离开了。”萧天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暗月殿的血祭大阵即将完成,他们要召唤初代灵墟之主的残影。”
凌羽和苏瑶站起身,发现彼此的气息已完全同步。苏瑶脖颈处的净化印记与凌羽掌心的星芒印记,此刻正发出相同频率的微光,仿佛两颗相互环绕的星辰。
“星陨海的核心,藏着苏寒姐姐最后的秘密。”苏瑶望着深邃的海面,“但现在,我们有了逆世的力量。”
凌羽点头,星辰剑在掌心嗡鸣。他突然想起在小城的约定,想起苏瑶说要在东门办喜事,想起他们说好要生个叫小雾的女儿。这些平凡的愿望,此刻却成为他逆世的勇气来源。
“无论前方是什么,”凌羽说,“只要你在身边,我就敢与整个灵墟为敌。”
苏瑶笑了,指尖划过他掌心的剑痕:“这次,换我与你并肩。”
星渊龟突然潜入海底,海面恢复平静。凌羽和苏瑶站在船头,望着七星连珠的光辉洒在星陨海上,那些曾以为无法跨越的轮回,那些刻在灵魂深处的痛苦,都在彼此交握的掌心中,化作了继续前行的力量。
神秘功法的线索已然揭晓,而属于他们的逆世之路,才刚刚开始。在星陨海的深处,在灵墟的核心,还有更壮阔的挑战等待着这对双星共鸣者。但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如同星辰与月光,在永夜中相互照亮,逆世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