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二幕：土阵·葬神

腐土吞没陆昭明双膝的刹那，三百具活人俑破土而出。陶土外壳崩裂的脆响混着骨节摩擦声，每具人俑内里都爬出半龙半人的狰狞躯体——那些竟是历代陆昭明彻底妖化的真身！最左侧的人俑胸腔洞开，跳动的赤红肉团分明是公主被剜出的心脏；右侧的脖颈缠绕青铜锁链，链节上刻满“癸卯饲妖“的敕令。

“万魄归一！“

初代帝王的腐尸自中央棺椁升起，天灵盖处悬浮的浑天仪突然炸裂。五行灵髓如毒蟒钻入其脊椎，将腐尸炼成青铜浇筑的“神躯“——那具躯体没有五官，面部是流动的《归墟志》文字，每当“陆昭明“三字流过颧骨，土阵便升起新的殉葬坑。

陆昭明挥剑斩断缠足的根须，断口处喷溅的却不是汁液，而是凝固的星砂泪——那是龙女被囚在归墟海眼的三千次恸哭，此刻正顺着地脉倒灌入他七窍。当视线被泪砂模糊时，他看见骇人真相：初代帝王的青铜心脏里，封印着自己第一世被剥离的善念！

“弑神者终成新神。“

三百妖化体突然齐声嘶吼，声波震碎陶土人俑。陆昭明被气浪掀入殉葬坑，腐土中突刺出无数青铜獠牙，牙缝里卡着历代玄甲卫的告密血书——“戍时三刻，昭明剜龙女右目于归墟“。

初代神躯的指尖突然暴长，五行灵髓凝成巨掌抓向陆昭明。掌心纹路里浮动着归墟海眼的终极秘密：所谓永劫轮回，实为龙女子宫炼化的囚笼，那些悬浮的星骸正是未能降世的龙嗣！

“破！“

陆昭明扯断心口最后一根傀丝，青红丝绦遇血即燃。他踏着烈焰跃向神躯面部，将燃烧的《归墟志》残页塞进文字漩涡。当“饲妖“二字被焚毁时，神躯突然痉挛，流动的面部文字凝成求救血书——那竟是第一世善念最后的挣扎：“杀我方能破局“！

五行灵髓在此刻暴走。陆昭明抓住神躯开裂的胸腔，掏出那颗跳动的青铜心脏。当指尖触及心脏内封印的善念残影时，他听见十六岁初披玄甲那夜的誓言：“护她三生，纵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