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相信他

卡拉萨如同蜿蜒巨蟒，缓缓移动在广袤的多斯拉克草原上。

魁洛带着所有的妇孺奴隶渡过洛恩河，前往匕首湖以西的草原，那里水草丰美，可以暂时安顿下来。

长途跋涉让人疲惫不堪，但拉哈洛的命令不容置疑，每个人都在默默忍耐。

如果不能击败佛戈卡奥，卡拉萨的妇孺都会成为他的奴隶。

韦赛里斯穿着一件羊绒罩衫，已经占满灰尘，胸前的三头龙图案也模糊不清。

他骑着马，行进在队伍中间，焦躁不安地四处张望，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绵延不绝的队伍，心中充满厌恶。

拉哈洛愚蠢至极，军队里竟然带着这么多老弱妇孺，简直是自寻死路！

高贵如他，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及先民的国王，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坦格利安家族的韦赛里斯三世，绝不能跟野蛮人一起陪葬！

韦赛里斯准备去找丹妮莉丝，跟她讲讲道理，如果她敢不听，就让她承受睡龙的怒火！

找到丹妮莉丝时，她正坐在草地上，穿着一身多斯拉克兽皮衣裤，银金色的长发用一根兽骨固定在脑后，七分干练，三分野性，比以往更显美丽，却也更显陌生。

韦赛里斯心里的厌恶更深几分，他无法理解，妹妹为什么这么快就能融入野蛮人的生活。

“丹妮，“他尖着嗓子大喊，“拉哈洛正带着我们走向灭亡！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丹妮闻言抬起头，目光平静，“哥哥，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们必须逃！”

韦赛里斯顾不上她的失礼，急切道，“佛戈很强大，拉哈洛根本不是对手。等佛戈打过来，我们就完了！我们必须在他到来之前逃离这里，然后……”

他顿了顿，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我可以把你送给佛戈，换取他的支持，我们照样可以夺回铁王座！”

丹妮莉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种目光，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韦赛里斯激动道，“丹妮，我是你的哥哥，我是你的国王！我不会害你的！”

丹妮莉丝缓缓起身，紫罗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他，“哥哥，你错了。拉哈洛不会失败，而且，我哪里都不去。”

韦赛里斯愣住了，他无法相信丹妮莉丝竟然敢拒绝他！

他不由浑身颤抖，开始嚎叫。

“你疯了吗？你竟然相信那个野蛮人？你忘了你是谁吗？你是坦格利安，是真龙血脉！你应该回到七国，回到君临城！”

丹妮摇了摇头，坚定道，“不，我不会回去的。这里才是我的家。而你……你该走了。”

韦赛里斯眼中的丹妮突然变得陌生，与记忆中那个穿着丝绸长裙，唯唯诺诺的妹妹截然不同。

她赤着双脚，脚趾间沾着泥土，奶白色的脸颊晒出晕红，活像他一直鄙视的多斯拉克蛮人！

“不准你这样对我说话！”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在他胸膛中燃起，声音再次拔高，“我是真龙之子！是七国的合法统治者！你这贱货，是不是想唤醒睡龙之怒！”

他伸出手，狠狠掐着她的脖子，恨不能将她的喉咙捏碎！

“你听见没有？回答我！”

丹妮莉丝紧咬牙关，一言不发，用力推开了他。

一股大力袭来，他松开手，踉跄后退几步，额头血管突突直跳，心中泛起滔天怒火！

这个百依百顺的妹妹，竟敢对真龙动手动脚！

丹妮莉丝看着狂怒的哥哥，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因为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哥哥疯狂的报复，就像往常那样。

这时，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条鞭子毒蛇般缠住韦赛里斯脖颈，猛地向后一扯。

只见他的喉咙被鞭子紧紧勒住，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草地上，面容扭曲，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周围的骑手们发出阵阵嘘声和嘲笑声。

出手的是她的卡斯部众巴尔博，他面色冷峻，用多斯拉克语厉声喝问着什么。

丹妮莉丝听不懂，但看到伊丽、乔拉·莫尔蒙爵士以及其他卡斯成员都赶了过来。

“卡丽熙，“伊丽眼中充满愤怒，“巴尔博问您是否要他死。”

丹妮莉丝摇了摇头，“不，不要。”

巴尔博似乎听懂了，冷哼一声，松开鞭子。

韦赛里斯就像一条脱水的鱼一样在地上挣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颊上还有一道细长血痕。

有人用多斯拉克语喊了一句，周围的多斯拉克人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

伊丽瞥了地上的韦赛里斯一眼，提高了声调：“卡丽熙，扎科说您应该割下他的舌头，给他一个教训。”

韦赛里斯满脸恐惧，捂着喉咙，说不出话，只能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丹妮莉丝。

丹妮莉丝看着哥哥狼狈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厌恶，也有怜悯。

“告诉他们，谁也不能欺负他。”

伊丽将丹妮莉丝的话翻译成多斯拉克语。

巴尔博闻言，挥动鞭子，再次将韦赛里斯抽倒在地，这才收回鞭子。

这么多年来，她们兄妹从一座城市辗转逃到另一座城市，向总督、贵族和大君们乞求援助，甚至靠谄媚奉承换取食物，他一定知道他们是如何看不起他，难怪会变得如此暴躁，如此难以亲近，最后终于被逼疯了。

那些人口中戏称的“乞丐王”没有说错，其实他一直都是这副摇尾乞怜的模样，即使给他戴上王冠，乞丐也终究是个乞丐。

只是她一直都没看清过。

以前被哥哥支配的恐惧突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让扎科看住他，”丹妮莉丝扬起小下巴，一字一顿道：“等我的日和星胜利回来，再决定如何处理他！”

“卡丽熙，“乔拉走了过来，“夜色渐深，您该回营地休息了。”

丹妮莉丝望着拉哈洛离去的方向，轻声问道：“乔拉爵士，您也认为拉哈洛会输吗！”

乔拉沉默片刻，道：“卡丽熙，或许，您哥哥韦赛里斯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想带您离开这里。”

丹妮莉丝凝视着乔拉的眼睛，“我相信他会胜利。”

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乔拉爵士，这里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会去。而且，我希望您以后不要再说类似的话。”

乔拉叹息一声，低下头。

“遵命，卡丽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