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因为负重三百来斤跑了一个时辰,余辰站在临河镇镇口时,感觉脑子已经冷静了许多。
现在仔细想想,张玉林之前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青天会余孽不知道还剩多少,凭他们两人就想横冲直撞的话,怕不是只会被人细细剁成臊子。
看来行动之前,还是要想个好一点的主意。
余辰将手中的令牌拿起来看了看,大概知道该怎么做了。
“呕——”
此时张玉林正靠在一棵树上干呕,也不知是不是没吃早饭,张了半天嘴也只吐出一些酸水。
“稍微好点了么?”余辰朝着张玉林关心了一句。
“好……好些了,呕——”
眼见余辰朝他走来,似乎是准备继续赶路了,张玉林还以为又要拉着他跑,连忙疯狂摆手:
“义父且慢!我无尘步练到了小成,不必麻烦您劳驾,我自己冲得动!”
“冲什么冲?街上的行人这么多,你这身材冲进去,是想当火车头啊?”
“什么火车头?”
张玉林脑袋上闪现出大大的疑惑,然而没等他思考,余辰已经绕开他,拨开人群走了进去,他也只好跟上脚步……
……
破晓时分,赵老汉从梦中被吵醒。
揉着惺忪的眼睛,他点燃了一盏油灯,端到窗口边支起窗棂往外看了看,想知道外面为什么这么嘈杂。
结果发现一大群人正走进临河镇来。
“难不成是外面来赶集的商客?”
赵老汉摇了摇头,吹灭油灯后放下撑杆,重新躺回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
可没过多久,就有几人来到了他的小屋旁开始窃窃私语。
几人特意将声音压得很低,但作为江湖上的传说,早就练就了一身耳目聪敏的本事,即便他没有刻意去听,声音还是一字不漏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第一个开口的人声音略微尖锐,只听他叹了一口气:
“唉!作战失败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灵药宗受此重创,肯定要疯狂的反击,接下来躲在这里弟兄们恐怕日子不会好过。”
这时,一个有些大舌头的人回道:“谁……谁能想到那个谷渊这么厉害,居然能拖到四大宗师回来!
据说他是灵药宗现在天赋最好的人,要是……能杀了他,这次作战倒……倒也不算亏。
可搭上去这么多弟兄,就连……连蚀日刀狂都栽在那里,也没能伤到他分毫!
要不是分……分舵主灵觉天生异于常人,提前感知到分舵主回来了,不然的话,我们连逃的机会都……都没有。”
这时,又有人声音低沉道:
“罢了,这次作战失败赖我没有提前打听好对方战力。
这还是灵药宗八成以上的弟子都进入了秘境深处,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弟兄们能跑多少人……”
声音尖锐的人连忙说道:
“怎么会?这次行动就算没成功,也是近些年来咱们青天会战果最好的一次了,弟兄们肯定不会怪罪分舵主您的!”
大舌头的人也赶紧附和:
“对对……对!分舵主殚心竭虑,能做到这种地步,已……已经很了不起了。”
被称为分舵主的人叹了口气:
“罢了,事情已经过去,继续内疚也改变不了事实,我在路上已用传讯符通知了副帮主,应该在今晚之前就能赶来。
到时候我们火烧临河镇,将灵药宗的视线转移到这里,然后果断放弃这个据点,将兄弟们转移到其他地方再说。”
“也只好这样了……”
听着几人谈话的内容,赵老汉睡意全无,心脏不由加快了几分,他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居然偷听到了仙人之间的矛盾。
光听外面那些自称青天会的说是要烧掉临河镇,制造混乱方便逃跑,赵老汉就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如此,要赶紧通知临河坊的仙人们才行!
“嗯?”
屋外一个眼神阴鸷的男子陡然眯起了眼,将目光放向屋子。
他刚才感觉到了屋内人心跳有加快的动静。
“分舵主,怎么了吗?”
看见阴鸷男子的动作,一个戴着头巾的男子嗓音尖锐问道。
“屋内的人有些不对劲!”
赵老汉听到两人的话语,连忙气沉丹田,敛内息于腹中。
这是江湖上的龟息法,能在很快的时间内将呼吸和心率降下来。
“那要不要我将人……”
戴头巾的人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分舵主伸手拦住,示意嘘声,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屋内的人有任何动作,心率也趋于稳定,才摇了摇头:
“或是不小心被我们谈话声音惊醒,然后又睡着了吧。
副帮主还有些时间才能到,现在不宜闹出动乱,我们先去天水桥,在那里继续商量。”
“好……”
屋外传来离开的脚步声,赵老汉却不敢动弹,直至走了有大半个时辰,阳光都照进屋内后,赵老汉才大口喘气,感觉心有余悸。
摸了摸自己的内衬,早已被冷汗打湿。
还好外面的人不知道他曾是一个江湖高人,有这么一手调理气息的方法,这才混了过去。
“糟了!时间过去这么久,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得赶紧去临河坊!”
……
“闲人退步!”
看着在外面哀求的老汉,临河坊守门的人不动于色。
眼前这家伙他不是第一次见了,曾经刚来到这里时,就凭借自己身手还不错想要翻过墙去,被他直接扔了出来。
可这家伙还一直不死心,开始做起了卖糖葫芦的生意,在正对着大门的这条街上整天晃来晃去,一看就是想要找到机会溜进去。
至于现在他口中的什么青天会,什么临河镇要燃起来了,肯定是这些年从路过的哪位修士口中了解到的只言片语,特地编了一个故事想要混进去。
他可是被灵真人钦定的守门人,这种人想要过他这关没有一丝可能。
“不是,你就算不让我进去,通报一声总可以吧?”
赵老汉说得口水都干了,但这守门人就是油盐不进,让他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一个俊俏的年轻人和一个胖子一同来到了临河坊门口,出示了灵药宗的身份令牌。
赵老汉一眼就看出年轻人是之前见过两面的仙人,连忙凑过来想要给他说明情况:
“上仙,我有急事和你说!”
可这时,守门之人将手中戟一挥,横立于赵老汉胸前,气势汹汹道:
“你要是再不停步,我可要不客气了!”
余辰扭头一看,发现此人是赵老汉,以为是他在见到自己后,又想找自己唠嗑。
但现在有急事在身,抽不出时间,只好投出一个歉意的表情:
“我很忙,下次再聊吧。”
说罢,就和张玉林走进了坊市。
“义父认识此人?”
“嗯,卖冰糖葫芦的本地人,之前聊过几次。”
“哟,等事情办完了,我去买一根来尝尝……”
赵老汉眼睁睁看着余辰离开,当即有些心灰意冷,低着头离开了门口:
“诶~!怎么都没人信我说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