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文武兼修,以备乱世

时光飞逝,至少在刘和眼中,光阴总是不够用的。

三岁稚龄的孩童身躯,限制了他实现心中筹谋的诸多可能,

唯有将全部精力倾注于读书习武。

得益于出生于弘农杨氏这等书香世家,母亲杨氏其实亦是将嫡长子的教育视为重中之重。

当刘和主动提出开蒙时,这份聪慧令杨氏喜出望外。

很快通过叔父杨赐的关照,一位精研《欧阳尚书》的杨氏族学大儒很快进驻刘府。

这背后既因杨氏本为杨赐钟爱的侄女,更源于杨赐对汉室宗亲刘虞的器重。

若非如此,世家大族的家学传承断不会轻易示人。

值得注意的是,在儒学独尊的东汉王朝,经学传承堪称士族命脉。

太学五经博士体系下,《诗经》《尚书》《礼》《易》《春秋》构成完整的知识垄断体系。

弘农杨氏以《欧阳尚书》为家学根基,汝南袁氏则以《孟氏易》为显赫标识,

这种学术话语权的确立往往源自“开宗立派”的特权。

所谓学术分支的形成,本质是名门先贤在师承基础上推陈出新。

当某个家族先人的独特阐释获得当世太学博士认可,又获得了这位博士官方背书,便得到了开宗立派的资格。

又得益于当时汉朝的察举制度,使得门生故吏无需经太学考核,只要到了年岁,便可通过举孝廉的方式入仕。

而那些未能掌握经典解释权的家族,则只能寄望于太学进修与政府选拔的狭窄通道。

简而言之,只要获得五经中任意一经的官方释经权,便可成为家族崛起的根基。

凭借这一特权,子弟可不经太学直接举孝廉入仕,更可广收门徒,在门生中选拔贤才推举为官。

学术与权力的深度媾和,实为汉代顶级士族维系门第的核心机制。

汝南袁氏凭《孟氏易》显赫朝野,弘农杨氏以《欧阳尚书》立足中枢,至两晋时期鼎盛的琅玡王氏,更依托《严氏春秋公羊传》权倾一时,皆为此制受益者。

此类家族不仅拥有与汉廷相当的选官特权,更通过数代经营,其学术权威逐渐与中央政权分庭抗礼

甚至在地方治理中甚至超越官府威权。

当世家门生通过察举制源源不断输往各地任职,

并且这种权力输送模式得到汉政府的官方性确认,最终演化为牢不可破的政治传统。

所谓“门生故吏遍天下”,实为学术垄断与官僚体系深度嵌合的必然产物。

当然刘和深知自己尚无力改变既有规则,

当务之急是在现行秩序中积蓄力量,

而且这套制度在未来相当长时间内仍将成为他的助力。

得益于他前世十几年研习楷书的功底,使得他在学习当世通行的汉隶时事半功倍。

加之他前世身为历史系研究僧,对当下文字理解并无大碍,但仍需深入研习典籍要义。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刘府神童”之名悄然在在京都圈子流传开来。

文事既入正轨,武备亦未懈怠。

欲图大业,强健体魄乃立身之本。

或有疑问:

古语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需亲涉兵戈?

此论差矣。昔年研读史册

除三国外,尤爱唐·太宗·亚州州长·世民。

太平天子或可安居庙堂,然乱世雄主岂能不通兵略?

沙场血火铸就的袍泽之情,远胜金银堆砌的虚妄忠诚。

以热血浇铸的疆土终将反哺其主,亲手缔造的强军才是问鼎天下的根基

试问若生异动,诸将手中刀锋岂会自钝?

更紧要者,在这缺医少药的年代,饥饿与疾病俱是催命符。

莫说重症顽疾,便是寻常风寒转为时疫,亦能收割万千性命。

故每日卯时初起,刘和必先修习前世精熟的太极拳法,而后方始课业。

未料经旬之后,竟察觉这具身躯暗藏玄机:随着持续锤炼,气力竟呈几何倍增之势。

此等发现令他欣喜若狂,对前路愈发笃定。

少年勤习文武日渐精进,时光在晨昏交替中悄然流转。

建宁元年九月,大将军窦武诛杀宦官的密谋败露,宦官王甫、曹节等十七人迅速结成同盟依附汉帝刘宏。

他们挟持窦太后调遣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入京,张奂受宦官蒙蔽率军助王甫讨伐窦武。

经雒阳一夜鏖战,窦武兵败自刎,窦氏一族流徙日南郡

至此显赫一时窦氏外戚势力,便退出了东汉权力舞台。

次年(建宁二年),灵帝封乳母赵娆为平氏君,

擢曹节为长乐卫尉封育阳侯,王甫升任中常侍,

朱瑀等十八名宦官皆获封赏,阉党权势攀至顶峰。

同年宦官侯览指使朱并诬告前党人张俭与其同乡二十四人谋逆,汉帝刘宏几乎没怎么犹豫便下诏速逮张俭等人。

十月曹节借机扩大株连范围,奏请追查“钩党”致使虞放、杜密、李膺等百余士人下狱身亡,妻孥流徙边疆,史称第二次“党锢之祸”。

此番宦官集团不仅肃清士大夫势力,更彻底铲除外戚余威,京都士族元气大伤。

颍阴荀氏、许县陈氏等名门子弟因党禁不得出仕,遂于颍川创办书院,自此东汉私学逐渐盛行。

建宁四年正月灵帝行冠礼大赦天下,七月册立宋氏为皇后。

熹平元年(172年),宦官侯览因专权骄奢遭弹劾,被灵帝赐死并清算党羽。

同年太傅胡广病逝,改由杨赐等人教授帝王经学。

勃海王刘悝遭中常侍王甫构陷谋反,最终在狱中自尽。

至此宦官不仅可以随意诬告抹杀朝中大臣,更是将触角伸向刘氏宗亲。

经此数年宦祸,大汉疆域民生凋敝,朝堂愈发昏暗。

士林清流虽视阉党为毒瘤,然灵帝刘宏始终纵容庇护。

为之奈何,......

虽这些朝堂风云与刘和无关,但见史书记载未有更易,他终是暗自松了口气。

父亲刘虞仕途也依旧稳定前行。

建宁三年(170年)出任东海郡丞,两年后转任幽州刺史。

少年随着父亲对大汉做出过细微改变,虽在历史长河中激起些许涟漪,终究未改其奔涌向前的浩荡洪流。

原本刘和的生活就这样简单进行,但这日总算有了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