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不是巧了吗?我最近还真有篇小说。”
老张原本都没有抱多大的希望，那个年代作家的产量并不高，一年有2/3篇小说发表，都已经算高产。
陈哲上一篇小说《灵与肉》大获成功，就算全职作家两周时间都未必能再写一篇小说出来。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学生呢?
想到这，老张想到了一种可能。眉毛也是皱了起来。
“陈哲，你可不能糊弄我们啊!”
“没有稿子大不了我再找别人，你可不能用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啊。”
陈哲听到老张的话，就知道对方误会自己。
“你说什么呢?老张。”
“稿子我现在就拿着，你实习不相信咱们找个地方看看呗。”
陈哲这样说了，老张也只好跟在对方的身后，两个人来到图书馆，陈哲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搭错车》的稿子就递了过去。
《搭错车》是很标准的短篇，就算陈哲已经有意的去水字数，即便如此最后也不过才一万字。
老张拿过稿子，作为编辑他第一眼就看向了小说的题目-《搭错车》。
“哦!有点意思啊。”
看着这个题目，老张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就想到前几天陈哲自己骂自己的那些文艺评论。
“许灵均的小说强调故事性，对文字的运用和内涵的剖析实在不及格。”
初看这个评价，老张真觉得有些道理。《灵与肉》之所以比《伤痕》更受欢迎，说到根上还是因为前者的故事性更强。
《搭错车》老张觉得又会是和《灵与肉》类似的作品，按照现在文坛的叫法，应该是伤痕文学吧。
“在自己的舒适区继续创作吗?这个思路是没错的。”
老张这样想着，眼神继续往下扫去。刚开始他看的很快，觉得这部赶工出来的小说，撑死就是个合格的水平。
慢慢的老张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小说味不对啊！
把稿子递给老张，陈哲就坐到一旁写起《天下第一楼》的剧本。两个人坐在一起，气氛安静的有些可怕。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过去了两个小时。《天下第一楼》的台本陈哲已经写了两幕。
手腕有些酸痛正打算起身活动下腰，旁边老张抽噎的声音让他打了个激灵。
扭头看去，老张居然拿着《搭错车》的稿子默默哭了起来。陈哲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间居然有些手足无措。
“我长这么大，安慰女人的办法都是几天前学会的，这男人哭我实在没招啊。”
老张感觉到旁边的动静，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拿出随身的手巾擦了擦眼泪。
“陈哲，你这篇稿子写的太好了，能给我们《十月》吗?”
稿子写出来，陈哲就是冲着稿费去的。之前就和《十月》有合作，这次稿费只会多不会少。
“行嘞，但千字价格我要最高那一档。”
陈哲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许灵均这个笔名现在就值这个价。老张看着嬉皮笑脸的陈哲，再联想到《搭错车》里的剧情，一时间居然有些对不上号。
“陈哲，不是我说。我总觉得你写的小说和你本人差距实在太大了。”
听到老张的话，陈哲心里有些慌，但他脸上表情可一点都没有变。
“哎呀，很正常啦。”
“《搭错车》这部小说是有原型的，《十月》登报的时候能不能帮我个忙?”
老张听到陈哲的话来了兴致，《搭错车》居然是有原型的。
“陈哲，你不会是那个孩子吧。”
听到老张的话，陈哲很想骂一句脏话，但图书馆的环境还是让他住嘴。
“去，你他丫的说什么瞎说，跟你说正经事了。”
陈哲把老瞎子的事说了出来，最后希望《十月》能在报纸上帮自己找找，按照现在许灵均和《十月》的影响，肯定会有点效果。
老张原本以为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听到最后居然是帮忙找个走失的孩子，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搭错车》的事搞完了，老张看了看时间，打算请对方出去搓一顿。
“你来北京这么长时间了，涮羊肉还没有吃过吧，我带你见识见识?”
老张还真没有说错，涮羊肉陈哲还真没有吃过，对方请客陈哲自然答应下来。
“没问题，不过我得把何家文也给叫过来。”
老张听到这，摆了摆手。
“你去叫吧，外面太冷了我就先不出去了。”
听到老张要在图书馆等他们，陈哲扭头就走桌子上《天下第一楼》的稿子都没有收拾。
老张作为一个编辑，话剧虽然不擅长但好坏还是能看出来的。他对许灵均是不是陈哲，一直都是不确定的。
如今对方把当初他们写的稿子落下了，老张一方面为了再确认下，一方面也是有些好奇。
“这清华的话剧展最近可是热闹的很，我倒要看看许灵均会写出什么样的话剧来。”
话剧是一门表演艺术，里面最重要的就是故事的剧情。陈哲的小说最突出的也是剧情。
老张记得很清楚，在陈哲自己骂自己的那篇文艺评论中，说过一句话让他记忆深刻。
“许灵均的小说牺牲了内涵换来的是更多的读者，这种做法是对小说的亵渎。在我看来许灵均完全能当个讲故事的编辑，作家是完全不合格的。”
老张想到这，心里就更痒痒了。陈哲这样的作家，写出来的话剧台本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翻开第一页，上面的标题就把老张吸引住了。
“喔豁，《天下第一楼》这口气还真小啊。”
老张看到这个标题觉得很正常，一看就是标准的许灵均风格的稿子，心里对陈哲已经没有怀疑。
陈哲只写了两幕，老张并没有花很长时间就全部看完了。
“天才，陈哲真的是天才啊。”
老张一眼就看出来《天下第一楼》是在模仿《茶馆》，即便如此它还是老张近十年看过最好的话剧台本。
“谁说许灵均写不了深刻的东西?这《天下第一楼》的内涵可一点都不比那些自诩深刻的作家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