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夜里,郑毅红开着红包跑车,将高炎带到高德华的别墅。
当叔的也是亲自下厨,给熊孩子做了一顿美味佳肴。
“来来来,吃饭!”
“叔,我可差点饿死了!”高炎像个饿死鬼一样扑到餐桌前,拿起筷子,转动玻璃餐盘,寻找自己想吃的。“全素啊?”
“健康菜!”
“叔,我够健康的。”
“你健康?”高德华笑着说道:“那个什么美丽贷,怎么回事啊?”
“没事啊?”高炎在素菜中挑挑拣拣,迟迟没有下嘴。
“没事警察能上门给你端了!”高德华解开围裙,重重地摔在旁边的椅子上。
“叔,你就别管了,我会铲掉的。”高炎嬉皮笑脸,夹起一颗素丸子看了看,又放了回去。“你要是想骂我,也得先把我喂饱吧?你看看这些,连个肉都没有,我怎么吃?”
“啪~”高德华猛力拍向玻璃餐盘,不容他继续挑挑拣拣。
高炎摆出请便的手势,悻悻地笑了笑。
“什么时候也上上台面,干点人事!”高德华夹起一块黑色东洋参,放在他的饭碗里。
“我怎么啦,人家姑娘想变漂亮,我帮帮忙,收点利息怎么了?这可是王总当年推出的金融产品!”
“那些龌龊的买卖,都给我停掉,不许再弄。要是让我知道了,不等警察,我先给你端了!”
“噗嗤!”高炎不禁失笑,他对叔叔的产业很了解,一百步笑五十步真没意思。
“十几年前惹那么大的麻烦,你不长记性,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不姓王。”
高德华频频敲着桌子,气氛随之凝重起来,继而露出凶狠的表情说道:“你妈那张免死金牌已经用过了,你要是再捅娄子,我可以让你先消失,你妈想求情也晚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饭也没办法再吃,跟王炸那边如出一辙。
另一边,丁成阳拿着和解书来到看守所,不料第三十六小组不允许放人,便只好邀请老同学何勇出来单独聊聊。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在看守所门外的私家车里会谈。
“我刚才考虑再三,才决定跟你见一面。你知道我要查的人,肯定是有问题的,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对你和马帅都好。”
何勇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心思寒暄。
丁成阳侧转身子说道:“如果你,还有你身后的小组,能把当年狙杀我师父的凶手找到,给我一个交代,我就信你们,怎么配合都行。”
“成阳,我今天只跟你聊马帅的事情。”
“不不不,我师傅的事情不查清楚,咱们什么都别聊,我另想办法救马帅。”
丁成阳很倔强,情绪有些激动,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警局吗?为什么一直留在兰水市?我师傅的死,一天都不敢忘。”
“当年黄希轻易拿着王炸的公文包来到警局,导致我师父被杀害,是谁在对面开枪?是谁瞬间出现,在警局抢走了公文包?”
“我师父的弟弟崔业,我打小就认识,他原本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他的妻子叫高淑华,给王红羽当秘书,他儿子患有重病,被迫帮助劫匪逃跑,都是设计好的,听着都恐怖。”
“即便这些事情都是他干的,我也不相信他会杀害亲哥哥。退一万步讲,即便是受他指使,也要找到当年的狙击手和抢包人!”
“遵循谁获利谁有嫌疑的推论,王炸是脱不了干系的,王红羽坚持了十八年,马上就能出狱,有关当年的事情,他现在不可能再说。”
“这起案件草草了结,有人管,有人问吗?在这个系统里,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你敢说吗?包括你何勇,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丁成阳这番长篇大论,让何勇沉默了很久。
“你离开系统太久,钻进了牛角尖,我坚信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
“我不敢信了,怕了,不聊这些。但还是那句话,把我师傅的事情查清楚,什么都好说。你们要是蜻蜓点水,走马观花,可以呀,你们走你们的,我接着查就是,十几年我都挺过来了。”
不难听出,丁成阳心中的绝望和无奈。
“好多事情不是靠一个人就能查清楚,好比马帅,我们所掌握的和你所了解的,可能完全不一样,你有想过吗?”
“不聊了!”丁成阳非常失望,果断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唉~”何勇低着头,伸手按压胀痛的太阳穴。
第三十六小组来到兰水市这几天,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引发社会关注和舆论。
一切看似平静有序,关键证人麦自强的妻子仍然杳无音信,让同志们切身感受到有一双大手在笼罩着整个兰水市。
如何打破僵局,已经成为整个小组的考验。
当务之急要赶在李成阳想到办法之前,尽快突破马帅,意味着今晚注定又要加班。
………
翌日,贺芸突然接到王炸的电话,匆匆忙忙出门,前往戒断所。
上午十点,她出现在夏雨的别墅地下室,见到了哈欠不断、眼泪鼻涕直流、浑身冒汗、狼狈不堪的王林。
“王总,这是你要的药物和用药说明书。”
“谢谢!”
王炸拿着说明书,仔细地跟夏雨解释一番,把成败的关键交给妻子。
然后领着贺芸返回客厅,亲自泡制绿茶招呼客人,见她心不在焉,忍不住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最近事有点多…”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压力大,处在这种关键时刻,最好什么都不做。”
“可是…”
同事眼中巾帼不让须眉、有大将之风的贺芸,此刻在王炸面前,却有些吞吞吐吐。
“做企业要学会过河拆桥,念及往日恩情,早晚都会倒闭。小希和小琳心思单纯,嫉恶如仇,在社会上横冲直撞,如果没有你保驾护航,我是不会放心的。”
“您太抬举了,我可不敢居功!”贺芸流露出一个欣喜又释然的笑容。
“喝茶!”王炸端起茶杯,将目光转向窗外,睿智的眼神越发深邃。
贺芸小口小口抿着茶,在心里盘算之后,坦言道:“马帅把小拇指掰断了。”
“嗯?”王炸假装意外,却又意味深长道:“前天我和高淑华巧遇马帅的妻子,听到了一些虎狼之词,说什么人到中年,最重要的是肾好。”
贺芸仔细琢磨,这句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在指点自己。
肾不好,肾衰竭,绿茶……
茶过三巡,她终于恍然大悟。
“去吧!”
“谢谢!”贺芸起身鞠躬道谢,眼底尽是崇拜。
她想到国外有一起护士通过注射氯化钾谋杀患者的案例,最终通过用药记录异常、监控视频及同事证词定罪,而非单纯依赖毒理报告。
氯化钾在医学上是重要的电解质补充剂,高浓度静脉注射,会导致心脏骤停。
单独血钾数据却难以定罪,因为人体正常血钾浓度为3.5-5.0 mmol/L,死亡后血钾自然升高,会干扰结果。
然而肾功能衰竭、溶血、酸中毒等疾病,都可以导致高钾血症。
马帅用小拇指代表自己,掰断小指头是给高德华传达一个信息:“掐断我就行,放过我家人”。
所以,高德华才能立马猜到他掰断的是自己的小拇指。
这件事情由清洁工出手,贺芸只需要避开视线,假装不知情。
其实手法并不重要,高德华想要的,仅仅是拖时间,他认为拖到第三十六小组走后,即使真相浮出水面,也不成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