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霄闻言,觉得花洛灵所言颇有道理,心中一番权衡后,便点头应下:“此事我答应了,你说说,要如何进入血衣门?”
花洛灵低声说道:“三日之后,云霄城百宝坊有一场私密拍卖会,你只需前去参加,拍卖结束后,自会有人与你接应。”
张霄点头,沉声道:“好,你将那位朋友的姓名、模样说来。此事若成,咱们两不相欠。”
花洛灵莞尔一笑,语气轻快:“成交。”
她随即交代道:“我那位朋友名叫贾道人,长须长眉,一张马脸,模样极好辨认。他因与血衣门门人起了冲突,遭人合围后被擒,如今生死不知。”
三日后,张霄依约赶到百宝坊,尚未临近,便见坊前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他随着人群欲入,却被守门之人拦下。
“这位道友,可有请帖?”
张霄摇了摇头。
守门修士神色冷淡:“此次拍卖非公开之局,唯持帖者方能入内。道友请回。”
张霄只得暂退,站在远处皱眉踟蹰,心中疑惑接头人何在。
忽而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身望去,只见一名身形肥胖、锦衣华服的中年修士缓步而来,脸上堆笑,贵气逼人。
此人抱拳行礼:“敢问可是张霄道友?”
“正是。”张霄回礼,眉头一挑。
“在下钱枫,百宝坊管事。张道友请随我来。”
张霄虽心存疑虑,却也不好拒绝,只得随他绕入一侧小门。钱枫一路陪笑,颇为热络:“此次拍卖非比寻常,人多嘴杂,像张道友这等人物,自然不宜与寻常人混坐,失了身份。”
这番话说得溜滑圆转,殷勤中却也藏着分寸。张霄察觉对方乃是筑基中期的高手,却对自己如此谦卑,恐怕与花洛灵脱不了干系。但此行另有要务,便也未多言,仅笑着寒暄几句。
两人一路前行,最终被领至一间布置精致的厢房。
厢房临窗而设,位置极佳,能将下方拍卖大厅尽收眼底。此刻场中已是座无虚席,修士们或低声交谈,或目光炯炯,神情各异。
片刻后,五位容貌娇美的婢女鱼贯而入,手端玉盘,依次奉上香茶点心、鲜果灵浆,甚至还有一盘晶莹灵石,光华内敛,灵气逼人。
张霄一怔,指着那盘灵石问:“等等,这灵石是何意?”
一婢女欠身柔声答道:“公子,这是掌柜吩咐特意献上的,说是孝敬您。”
张霄眉头微皱,望着那二十块品相上乘的灵石,不禁疑惑钱枫出身钱家,论身份不应如此卑躬屈膝,这般献殷勤到底是为何?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修行至今不过十数块灵石在手,眼下有灵石相赠,自然不能白白推却,便顺手收进储物袋中,权作因缘机遇。
半柱香后,拍卖会正式开始。
一件件法宝、灵材、丹药被轮番送上,叫价声此起彼伏,竞价激烈至极。一件上品灵器竟被抬至两百灵石,张霄看得咂舌,感叹这些修士之富,远超自己的认知。
起初他还认真观赏,渐渐地却有些疲乏,甚至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钱枫推门而入,笑道:“张公子似乎对这些拍品没什么兴趣?”
张霄摆摆手,无奈道:“钱老板莫怪,在下囊中羞涩,实无出手之力。”
钱枫大笑:“张公子言重了。若真有心仪之物,尽管开口,在下做主送你便是。”
张霄连连推辞,随即转言正事:“钱老板,不知血衣门之事,可有消息?”
钱枫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递来:“张公子,我们前些日子抓获一名潜藏在上清宗的血衣门探子,恰巧也叫张霄。此地正是他与接头人约定的联络点。至于他们所交换的情报,皆记于此信中,张公子一看便知。”
说罢,钱枫拱手离去。
张霄展开信笺,见内附两页纸。
第一页写着一句诗:
“赤月照寒袍,无声借骨刀。”
第二页则绘有一幅阵法布图,标示详尽,阵眼、阵脚俱全,规模庞大,布置极为复杂。
张霄虽不通阵道,却隐觉此阵绝非凡俗之物,心中顿生犹疑:若此阵确为上清宗要害之布,自己若将其泄出,恐引发宗门大难,若藏而不交,便难取得信任,血衣门之路或将断绝。
踌躇之际,忽有敲门声骤响。
张霄心神一震,立刻将纸张收入储物袋中,道:“请进。”
门被推开,来者是位眉清目秀、神色沉稳的青年男子,肤白如玉,双目如电,年纪略长于张霄。
他拱手道:“张兄,在下楚恒。”
张霄立刻起身相迎。
楚恒目光深沉,忽道:“赤月照寒袍。”
张霄微微一怔,旋即会意,低声答道:“无声借骨刀。”
楚恒当即笑出声来,亲切拍了拍张霄肩膀:“张兄,此行辛苦了。为表宗门对你的付出,特备了一瓶血丹,对你修炼血衣功大有裨益。”
张霄拱手答谢:“多谢楚兄,为了血衣门,纵死亦无怨。”
楚恒赞许地点点头,随即低声问道:“你信中所提之物,可曾带来?”
张霄犹豫片刻,但楚恒目光如炬,似能看透人心,神色间已浮现出一丝疑色。
张霄心念电转,索性从储物袋中取出那张诗笺,递了过去。
楚恒接过一看,连连点头,赞叹不已:“好,好,好!此事你立了大功!拍卖会结束后,随我一道回返,我定为你请功论赏!”
张霄闻言,心中一喜,点头应下。
拍卖会结束后,楚恒引他前往城北,入“翠玉阁”青楼。两人穿过长廊,转过数道回廊,最终在一间隐秘屋室前停下。
楚恒环顾左右,确认无人,来到案几前轻敲三下,又旋动暗钮。
顿时,一块地板悄然开启,露出向下延伸的阶梯。
他们顺着密道而下,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忽然开朗,竟是一座庞大的地下世界!
通道纵横交错,宛如蚁巢,一座座商铺建于岩壁之间,道路凌空而架,井然有序,极为壮观。
楚恒指着四周,笑道:“张兄弟,多年未回罗云镇,可还认得?”
张霄淡笑应对:“久居上清宗,久未归来,倒觉有些陌生了。”
楚恒边走边说:“这些年上清宗对我血衣门步步紧逼,门主遂请鬼谷门高手为我们设此地。五年前不过十分之一大,如今弟子增多,也就渐渐扩建成今日模样。”
张霄沉声问道:“我们与上清宗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竟至今日局面?”
楚恒闻言大笑:“魔修本非主流,功法多偏,多诡异,修炼之速远胜道修、剑修、体修等途。正因如此,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便趁机打压,将所有罪名强加于我们头上。然后大义凛然地替天行道,灭我们门,杀我们人。”
张霄脑海中浮现出李卓、李木子的身影。的确,正派之中,也不乏贪婪狠辣之徒。李木子为私情,不惜屠戮平民修士,草菅人命,何曾有一丝“正道”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