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卖孙女

“娘！您不能这样啊，有什么话您好好说，实在生气打我骂我都好，您这样她受不住啊要受伤的。”

周巧娘刚从地里忙活回来，又累又饿的以为回到家就能吃上饭，没想到一进院子就看到婆母拉着女儿要出门。

女儿荷花眼泪流了一脸往后用力，不愿意跟婆母走，周巧娘看到婆母气急就踹了女儿两脚，然后拖着荷花就往外走。

孙荷花小小的身子没有多少力量，被踹了两脚后就直接瘫倒在地上了，孙程氏也不管，直接拖着人就在地上拖行，拖出长长的一条痕迹来。

周巧娘看到这一幕当然是上前阻拦了。

吵闹中这才知晓原来是婆母觉得家里太穷，养不起那么多人了，就想卖了孙荷花这个赔钱货，还能换些银两。

“什么？娘你要卖了荷花？她才六岁，您要是将她卖了，那她可就真没有活路了啊！我求求您了娘，我以后干活一定会更加卖力的，荷花也有一直在帮忙干活，不会吃白饭的！”

“是啊娘，等地里活忙完了我就去城里找活干，一定会好好赚钱养家的，求娘不要卖了荷花，儿子就这一个孩子啊，她，她也是您的孙女啊……”荷花爹孙志刚也上前抓住老娘的手，乞求她不要卖了自己唯一的血脉。

“哼，老娘才不稀罕一个赔钱货呢，看着就碍眼，今天谁说什么都不好使，除非你们现在给老娘五两银子，不然这死丫头老娘卖定了！”

“娘，你这不是为难儿子呢吗，我们大房赚的铜板一个不少全交给娘了啊，我上哪儿去找五两银子啊。”

“那就滚开！这死丫头一天干不了什么活，还要吃老娘的粮食，老娘早就看她不顺眼了，难得现在有人牙子在买小丫头，正好换了银钱还能让家里过的宽裕些！”

“娘！爹！我不要被卖，我不要离开爹娘！”孙荷花之前用力和奶奶对抗把嘴唇都咬出血来了，这会儿看爹娘回来了，才松开了死死咬着嘴唇的牙。

孙程氏才不管他们这一家子说什么呢，不管不顾就拖着人往外走，再晚些人牙子都要等不及走了。

孙家二房孙志强和钱玉娇一开始只是皱着眉看着，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上前阻拦，不过也只是劝着没有多用力。

孙程氏的小女儿孙彩姑和二哥家的侄子本来不敢过去，只是跟着哭，现在看大人回来了，这才敢上前，不过也不敢阻拦孙程氏，只是拉着孙荷花的衣服，不让她被拖走。

人一多，场面就混乱了。

也不知道是被谁绊倒了还是被谁推倒了，孙程氏在拉扯中一个重心不稳，就摔倒了，后脑勺结结实实磕到了院中一个因为太大埋太深而没能清理掉的石头上。

石头露出来的部分还不小，因为较为平坦平时还会用来晾晒一些东西。

此时孙程氏脑袋磕在上面，没出血，但人没动静了。

大家静了一瞬，然后才手忙脚乱去要去扶人，结果没能把人扶起来，孙程氏就跟一个死人一般乌青着一张脸，格外重。

“没，没气了！”钱玉娇颤抖着把手指从孙程氏的鼻前收回来。

听到她这话，大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也纷纷伸出手指去探孙程氏的鼻息，然后天塌了一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有罪，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婆婆，如果我能生个儿子，如果刚刚没有那么用力拉扯荷花，婆婆也不会……”

周巧娘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直挺挺躺着毫无动静的婆母，心如死灰。

她把婆婆害死了，她成杀人犯了……

周巧娘好歹还能哭出来，旁边的孙志刚几人都吓傻了，呆愣愣看着反应不过来。

刚刚不是还在闹着要把孙荷花卖了吗，怎么转眼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还有孙荷花，明明上一秒还在被奶奶和娘一人一边拉扯着，突然奶奶一声尖叫，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她这个待宰的羊羔也被丢在原地无人在意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众人都已经扑了上去，哭着喊着推搡孙程氏的有，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也有。

小姑娘虽然害怕，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奶奶，可是听家人说奶奶死了，也顾不上她要卖掉自己的事，也哭着跪到了旁边。

程晴被吵得耳朵都要炸了，本来就磕到了的脑袋也因为一大股陌生记忆的涌入而疼的要死。

她脑子混乱着，加上身边人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她一时也分辨不出喊的什么，更搞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只是本能的睁开了眼睛。

刚睁开眼，就被天上曝光的太阳光晃了眼，来不及看看周围都是什么人在吵，程晴就赶忙又闭上了眼睛，同时抬手挡了挡。

刚还跟着哭嚎的钱玉娇正好看到了这一动作，吓得哭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她她……”钱玉娇颤颤巍巍抬起手指着程晴，打着嗝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其他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正忘情哭着呢，根本就没有发现程晴的不对劲。

“她什么她，这是你婆婆，她都死了你还这么不尊重她。”钱玉娇的男人孙志强一巴掌打掉钱玉娇的手，哭着指责。

要搁平时，钱玉娇指定要和他怼上两句，平时也没见他这个亲儿子对老娘多孝顺啊，这个时候倒是知道当个大孝子了。

但是此时的钱玉娇看着婆婆还放在额头上的手，和那紧闭着的双眼和皱着的眉头，也顾不上和孙志强计较了。

“不是，你快看，你娘好像没有死，她，她动了，她真没死！”钱玉娇说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

孙志强以为媳妇疯了，疑惑的把视线移到了老娘的脸上，然后也发出了和钱玉娇一样的叫喊声：“太好了！没死！娘没死！娘真的没死！娘还活着！”

太好了，娘要是死了，家里指定是要分家的，到时候没了老大一家忙前忙后的种地赚钱，他们二房岂不是要饿死？

这下其他人也停下了哭嚎，纷纷看过去，正巧看到程晴把手往上抬了抬，然后两只眼睛一前一后慢慢适应着睁开了。

“娘？娘！”一直失魂落魄默默流泪的的孙志刚看到老娘真的没死，整个人都趴在了程晴身上，一整个嚎啕大哭。

程晴本来就觉得头疼欲裂，这下更是被孙志刚压的喘不过气来。

虽说孙家穷困潦倒都快揭不开锅了，但孙志刚好歹是个成年劳动力，就算身上没二两肥肉，那不是还有一点肌肉不是？

成年男人的骨头也重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