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帮我劝她
- 重生觅良婿,偏执权臣他总想抢亲
- 青山见我在
- 2148字
- 2025-04-04 09:53:01
暮色四合时,紫禁山巅的烟火足足燃了整宿。
这是谢钧钰特特为桑知漪备下的星雨。
他原想借这漫天流霞剖白心迹,让金蕊银花都作他们往后余生的见证。却未料及桑家那位妹控成痴的兄长桑知胤,竟连半刻辰光都不肯通融——午时刚过,他便催着母亲柳氏打道回府。
谢钧钰只得暂且收起满腔心事,亲自护送桑知漪回府。
这体贴之举偏又戳中桑知胤的逆鳞,一路上对他横眉冷对。
幸而柳氏温言款语,桑知漪更是柔声劝解,倒教谢钧钰心底愈发熨帖。
“府中尚有宾客,需得先行告辞。”青年在垂花门前驻足,玄色锦袍沾着夜露。
桑知漪颔首,沉吟片刻又轻声道:“明日首日赴任,莫要贪杯。”她分明记得在谢府时,戚隆嚷着要与他痛饮三百杯。
话甫出口便觉赧然。
这般家常絮语,倒像是夫妻之间的叮咛...
谢钧钰眼底瞬间迸出璀璨光华,耳尖也染上薄红,忙不迭应道:“若多饮半盏,教我即刻遭天雷劈——”
“胡说什么。”桑知漪急急掩他唇,待要嗔怪,却见兄长阴着脸杵在廊下。
柳氏早已入内,唯余桑知胤如镇宅石狮般瞪着二人。谢钧钰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能匆匆作别。
桑知胤憋了满腹说辞候着妹妹,奈何桑知漪仍陷在前世夫君白怀瑾与谢钧钰交好的震撼中,应答间总透着恍惚。
被兄长逼问得紧了,便推说头晕,携侍女躲进闺阁。
当夜桑知胤转去正院理论,反被母亲训斥:“谢钧钰哪处不好?论门第、才学、品貌,这满帝京的勋贵子弟都该往后排!提前知会你作甚?好叫你拆台?当兄长的不知成全,倒学起棒打鸳鸯的戏码!”
“他诓你什么?分明是料准你要坏事,这才暗度陈仓。这般筹谋周全,正是堪托付的!”
桑知胤说不过母亲,更拗不过妹妹,满腹郁气无处排解。
忽见夜空中炸开万千烟火——晨间,戚隆拉他忙活半日,原是为给谢钧钰备这场风月!
还是为自家妹妹备的!
桑知胤气呼呼的,当即摔帘而出,连夜策马回了国子监。
国子监檐角垂落的铜铃被夜风拨响时,桑知胤的织锦皂靴正碾碎一片枯竹叶。
东面城楼外炸开的烟火像泼翻的丹砂,将白怀瑾月白襕衫染成血色。
那人仰首的侧影恰似一尊白玉观音像,连肩头积着的薄雪都泛着冷寂佛光。
“白兄。”桑知胤拱手时,腕间沉香珠串撞出轻响。他刻意绕开铺满月辉的石径,却还是惊动了檐下栖着的寒鸦。
白怀瑾指尖轻捻腰间羊脂玉佩,这是谢钧钰去年生辰赠的:“子时三刻,桑兄莫非来取前日借的《盐铁论》?”声音如冰裂春溪,溅得桑知胤耳尖发烫。
“咳、咳...”桑知胤被夜风呛了口寒气,灯笼映出他眼底青灰,“家妹最近被谢钧钰纠缠上了。”
他攥紧袖中的拳头。
“钧钰特意为令妹备的烟火,比上元节灯市还热闹。”白怀瑾突然抬手指向天际,护甲在夜色里划出冷芒,“你听——”
西市方向传来百姓的惊呼,金丝菊般的焰火在云端绽成火凤。
桑知胤想起不久前,妹妹裹着狐裘坐在谢家别院廊下,石榴红斗篷衬得小脸比灯笼还明艳。
谢钧钰那厮举着暖炉凑近时,指尖都快碰到妹妹的珍珠耳珰。
“他就是个登徒子!”桑知胤一脚踢飞脚边青石,惊得竹丛里窜出只灰兔。
“令尊若知你因负气深夜到此...”白怀瑾话未说完,桑知胤已扯住他衣袖。
“怀瑾你不知!”桑知胤的沉香手串缠上对方玉佩,“谢钧钰上月送来的红珊瑚树,比我爹书房那株还高半尺!我娘现在见天夸他'知礼数',倒像他才是桑家嫡子!”
更漏声穿过三重月门飘来时,白怀瑾的喉结在月光下轻轻滚动。
“令妹应该不至于被人哄骗...”白怀瑾突然开口,声音比雪压松枝还轻。
桑知胤的玉冠撞在竹枝上,落雪簌簌沾满肩头:“你也觉得他们般配?”
话出口才觉失言,慌忙补救,“我是说...怀瑾你觉得谢钧钰堪为良配?”
白怀瑾低眸,突然想起三日前谢钧钰醉酒时的话。那人攥着半块摔碎的鸳鸯佩,说桑家姑娘笑时嘴角的梨涡,盛得下整个长安城的月光。
“令妹聪慧。”他最终挑了个最稳妥的词,却见桑知胤眼睛倏然发亮,倒像抓住救命稻草的落水人。
“那怀瑾你愿不愿...”桑知胤的沉香手串缠上他腕骨,“替我去劝劝知漪那个傻丫头?”
……
晨光漫过茜纱窗时,桑知漪方慵懒起身。
昨夜烟火放了半宿,此刻眼底还凝着未散的流霞。
柳氏最是疼这掌上明珠,早免了她晨昏定省,由着女儿在螺钿妆奁前慢悠悠簪上垂珠步摇。
“取那对青玉珰来。“纤指掠过妆奁时,忽想起谢钧钰昨日送来的檀木匣子。
少年将军挑首饰的眼光倒别致,攒丝金蝶栖在翡翠叶上,正合她新裁的春衫。
“去大福楼添几匹软烟罗。”她吩咐翠莺时,耳尖不自觉泛起薄红。
雕花门却在此刻豁然洞开。
桑知胤绛色襕衫挟着晨露,身后竟跟着白怀瑾!
桑知漪指尖一颤,玛瑙梳“当啷”落在青砖上。当真是白日撞了祟,这前世夫君怎会与兄长同行?
“这个时辰,兄长不该在国子监...”她借着俯身拾梳的动作避开视线,却见玄色云纹锦靴踏入眼帘。
白怀瑾竟亲自将梳子递来,玉竹节般的手指与玛瑙红白相映,惊得她倒退半步。
“你管我在哪作甚?”桑知胤横身隔开二人,广袖带起一阵檀香,“昨日同你说的话可听进去了...”
话到半途忽噎住——妹妹今日着浅草绿雪罗襦裙,耳间青玉坠随动作轻晃,恰似春溪溅起的水珠。
白怀瑾望着那抹摇曳的碧色,忽忆起前世某个雪夜。
他下值归家时,桑知漪鬓间簪着红梅琉璃钗,在廊下提着羊角灯等他。那抹艳色在雪地里灼灼如焰,他却连句“好看”都吝于启齿。
“谢钧钰今日已赴任当值。”清冷嗓音突兀响起,惊得兄妹俩俱是一怔。
白怀瑾自己亦愣住,这话本不该由他说。
可方才望着少女耳畔的碎光,竟鬼使神差想起戚隆前世向他告假只为回家见见妻子时的别扭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