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网后台邮箱。
第五封拒绝邮件在眼前闪过，HR那句“很遗憾“的措辞工整得像是批量回复的一样。
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作响，震得茶几上的泡面桶微微颤动。
凌晨三点的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切出一道银线。
我摸索着戴上全息手环，冰凉的金属贴着手腕激起一阵战栗。
《我的宠物男友》的登录界面在视网膜上铺开时，粉色花瓣特效里突然跳出个弹窗。
[检测到特殊情感波动，是否开启深度沉浸模式？]
“深度沉浸？这游戏又升级了？”
砸吧一下嘴，我有点期待的按下了确认键。
仿佛有温热的潮水漫过全身，再睁眼时正站在开满蓝风铃的山坡上。
远处传来清越的铃铛声，银发及腰的男人赤足缓缓朝我而来，九条蓬松的狐尾在身后舒展成月白的扇面。
“秋秋今天来晚了。“
凌星辰来到我的身前，尾巴卷住我的腰，好闻的气息混着檀香让我有点痴迷。
“小七月又和楚玉打架了，阿忍在屋顶看星星——你，要先去哄哪个？“
我怔怔望着他眼尾的泪痣，游戏台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智能了？
指尖传来毛茸茸的触感，低头看见黑白色小猫正用肉垫拍我手背，翡翠色竖瞳里映着炸毛的倒影：“笨女人！不是说好今天陪我试新猫抓板的吗？“
“七月。“
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黑发青年无声无息出现，军装腰带勒出精瘦腰线。
“你吓到她了。“
东方忍说话时喉结在月光下滚动，耳尖却不自然地泛红。
手腕突然被冰凉鳞片缠住，墨绿长发的美人蛇从树梢垂落，吐息带着甜腥的毒香：“秋秋身上...有泡面的味道呢。“
南宫楚玉的蛇信擦过我耳垂，却被凌星辰的尾巴“啪“地抽开。
“臭狐狸，秋秋可不是你一个的。”
游戏提示音突兀响起时，我正被四个男人围在中间。
退出键亮起的瞬间，凌星辰突然扣住我的手腕，狐尾在虚空划出淡金符文：“这次不许再突然消......“
意识抽离的眩晕感吞没了我未尽的话语。
门铃催命似的响到第八遍，我顶着鸡窝头踢开满地零食袋，后颈的冷汗把睡衣黏在皮肤上，昨晚全息游戏里的画面还在视网膜上残留着光斑。
防盗门打开的刹那，奶香味的小炮弹“咚“地撞进怀里。
“妈咪！“
软糯的童声震得我天灵盖发麻。
慢半拍的低头，就看到这个撞进我怀中的小东西！！！！
这个搂着我脖子乱蹭的小东西！！！！
竟然长着和凌星辰一模一样的狐狸眼，就连睫毛抖动的弧度都像用尺子量过一般。
小东西银白短发间支棱着两只毛绒绒的三角耳，随着抽泣一颤一颤，蹭得我锁骨发痒。
我可不敢想，游戏里的小狐狸会出现在我身边。
可是怀中的触感，好真实。
于是我有点手忙脚乱想把他从身上扒下来。
“认错了认错了，赶紧下来，你家大人呢，怎么放着小孩到处乱认妈咪的。“
“不要！妈咪不要小星了！！！“
奶团子突然张嘴咬住我睡衣纽扣，乳牙隔着布料硌在胸口，真实的刺痛感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余光瞥见楼道里飘过的塑料袋，突然希望这一切只是宿醉的幻觉。
可小孩泪珠在金瞳里打转的样子太过鲜活：“妈咪昨天还说最爱小星，今天就不认账了！“
怀里的温度太过真实，他甚至带着婴儿特有的奶膘香，这根本不像游戏公司能搞出来的全息投影。
当他从背带裤口袋摸出全息手环时，我盯着那个本该锁在抽屉里的设备，一脸的不可思议。
玄关镜映出我惊讶的表情。
镜中倒影：蓬头垢面的失业女青年，抱着个会摇尾巴的奇幻生物。竟然莫名有点和谐。
小星脖子上“慕容小星“的银牌反着冷光，那四个字像是烙铁刻进视网膜，让我想起游戏里凌星辰说过“要让孩子随你姓“的感人台词。
我记得我当时还挺开心的。
所以，这怀里的奶娃，是我跟凌星辰的儿子，慕容小星。
所以？小星来了，他那个狐狸爹，也来了？
我脑子有点乱，是真的乱，不知道如何面对天降的儿子！！！！
“夫人。“
慵懒的声线裹着檀香飘进我的鼻子里，让我更加清醒了。
“连儿子都不要了？“
我听见颈椎发出生锈齿轮般的“咔咔“声，转头时甚至错觉会看到游戏里[载入中]的进度条。凌星辰倚在门边挑眉，九条狐尾在阳光下泛着珠光，其中一条尾巴尖正在卷我的拖鞋——这绝对不是该出现在现实世界的画面。
膝盖开始不受控地打颤，全息手环在腕间烫得像块烙铁。
我已经惊讶道说不出来话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银发男人用尾巴卷起粉色奶瓶。
小星抽抽搭搭的声音忽远忽近：“妈咪说好要带我去游乐园的......“
记忆开始错乱地闪回：昨夜游戏里凌星辰扣住我手腕时，他尾巴划出的金色符文；退出前那句被切断的“这次不许再突然消失“；
还有此刻奶瓶坠地溅在脚背的温热液体。
当警告弹窗在空气中炸开时，我突然理解了实验室小白鼠被电击时的茫然——
家庭模式？
这些词句正在把我的世界观绞成碎片。
“夫人不会忘了吧？“
凌星辰的尾巴突然收紧，骨节分明的手指攥得门框咯吱作响。
那声音听着我牙酸，心发毛。
只见他惯常含笑的眼尾垂下来，在睫毛下投出小片阴翳，像是暴雨前压着雷鸣的云层：“昨晚你哭着说'想要真正的家人'时，那些承诺都是数据组成的玩笑么？
他雪色发丝从肩头滑落，在晨光里泛起细碎的银浪。
我这才注意到他锁骨处有道新月形疤痕——那是游戏里替我挡下毒箭留下的伤口，此刻却随着呼吸在真实地起伏。
我竟然看痴了，有点心疼。
小星突然挣脱怀抱，九条尾巴蔫蔫地拖在地上，仰头时金瞳蒙着水雾：“妈咪说过永远不会不要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