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荒村遇鬼兵（林间白幡动，铁衣卫扮鬼）

暮雨如泣，荒村断壁残垣间飘着几盏白灯笼。秦风勒马在歪斜的牌坊前，龙魂剑穗扫过青苔斑驳的“李家庄“石刻。林清秋掀开车帘，素白裙裾被风卷上枯枝：“这村三年前遭了马瘟，如今怎会有炊烟？“

话音未落，村口老槐树上忽坠下具腐尸，颈缠麻绳随风雨摇晃。十二道白幡自废墟中升起，磷火顺着浸油的幡面游走，将雨中荒村照成幽冥鬼域。

“秦镖头，东南巽位。“林清秋指尖金针泛着冷光，突然射向水井。井中传来闷哼，三具“僵尸“破水而出，铁甲缝隙渗出黑血。

龙魂剑劈开雨幕，秦风旋身踢飞左侧僵尸的头盔，露出里面精钢护额：“铁衣卫的玄铁甲？装神弄鬼！“剑锋刺入铁甲接缝处，腥臭血水喷涌而出。

白幡后忽响起催魂铃，剩余僵尸结阵逼近，步伐暗合九宫八卦。林清秋扯断帘幔抛向空中：“他们用旗语传令！坎位击鼓者！“

秦风踏着倾倒的磨盘跃起，剑气劈碎三丈外的牛皮战鼓。鼓中窜出个侏儒，甩出淬毒铁蒺藜。林清秋扬手洒出药粉，毒蒺藜遇药即燃，将侏儒烧成火球。

“姑娘好毒的眼力。“秦风剑挑飞袭向车辕的链子锤，“怎知鼓中藏人？“

“《尉缭子》有载，闻鼓...“林清秋话音被破空声打断，七支鸣镝箭呈北斗状袭来。她突然掀开车板，露出底层暗格中的青铜盾牌。

箭矢钉入盾面，秦风借力打力，盾牌飞旋着撞向箭楼。瓦砾纷飞中，二十名铁衣卫现出身形，手中陌刀寒光如雪。为首者面戴青铜傩面，刀柄刻着“幽州左卫“字样。

“林小姐好手段。“傩面人嗓音沙哑如铁锈相磨，“可惜这趟镖，护不住你爹的清白。“陌刀劈开车辕，露出暗格中带血的朝服。

林清秋突然抓住秦风手腕：“别碰那衣裳！袖口浸过鹤顶红！“她金钗挑破袖衬，紫黑药粉随风散入雨帘，触及的铁衣卫顿时皮肉溃烂。

秦风剑势如虹，惊鸿剑法第六式“长虹贯日“直取傩面人咽喉。刀剑相击迸出火星，傩面炸裂刹那，露出半张烧伤的脸：“秦家小儿，可还记得幽州火场？“

龙魂剑忽然震颤不止，秦风眼底泛起血色。三年前那夜，幽州粮仓冲天火光中，正是这张脸在追杀父亲。剑锋陡然暴涨，贯穿傩面人胸膛时带出块腰牌——正面刻着“九千岁府“，背面莲花纹与苏婉容烙痕如出一辙。

残存铁衣卫突然变阵，陌刀结成长蛇阵。林清秋撕下染血的裙裾：“秦镖头，击蛇七寸！“血布飘向阵眼方位，秦风会意，剑尖点地借力腾空，剑气如瀑斩断阵旗。

阵破瞬间，林清秋甩出袖中渔网，网上倒钩挂着药囊。铁衣卫触网即倒，她喘息道：“这是家父研制的麻沸散...“忽有冷箭自祠堂射来，她推开秦风，箭矢穿透左肩。

秦风劈开祠堂门板，见供桌上摆着具焦尸，胸前钉着林父的官印。林清秋踉跄跪地，忽然冷笑：“好个偷天换日。“她拔下箭簇，在焦尸耳后挑出半片金箔，“这是内务府的易容术。“

村外忽传来马蹄声，秦风携林清秋跃上屋顶。月光下三百轻骑列阵，为首将领高举圣旨：“罪臣之女林清秋，接旨受死！“

龙魂剑挑飞圣旨，秦风瞥见帛书暗纹：“矫诏用的却是江南贡绢。“他踢起地上陌刀掷向将领，刀锋贯穿马首，惊马将将领甩入泥潭。

林清秋突然吹响骨哨，村中井口爬出数十流民。他们挥舞农具冲乱军阵，老妪哭喊：“林大人为我们修水渠，你们却害他！“

混战中，秦风斩断将旗，旗杆倒下的方位正指西山。林清秋按着伤口递来染血绢帕：“秦镖头，可否送我去北疆？这帕上绘着...“

骤雨忽歇，残月照亮帕角《边塞兵防图》的轮廓。秦风还剑入鞘，将绢帕塞入镖囊：“明日卯时启程。“

荒村重归死寂，唯有断旗在风中猎猎。林清秋倚着残碑，看秦风在焦尸旁插上三根箭矢为香。月光掠过他侧脸时，她忽然想起父亲书房那幅《惊鸿剑客图》。

夜枭啼破残月，秦风剑尖挑开焦尸衣襟，露出后背整张人皮刺青——竟是北疆十二城的布防详图。林清秋染血的指尖抚过刺青上“幽州“二字：“三年前家父修订的《边塞兵防图》，原稿竟被剥皮作画...“

村外忽起胡笳声，流民们惊慌四散。秦风劈断祠堂梁柱，火光中见三百铁骑变换阵型，后排弓弩手竟着吐蕃装束。林清秋扯下袖口白绫绑住伤口：“西北角那面狼头旗，是突厥王庭亲卫！“

龙魂剑啸如悲风，秦风踏着倾倒的牌坊跃起，剑气斩断旗杆。狼头旗坠地刹那，突厥骑兵阵型大乱。林清秋趁机吹响三长两短的骨哨，村中井口突然窜出十名灰衣人，手中连弩机括声如蝗群振翅。

“林大人的死士...“秦风格开迎面劈来的弯刀，见灰衣人额角皆刺青莲花，“怎么会有九千岁的烙印？“

林清秋金钗刺入最后一名铁骑咽喉，喘息道：“三日前他们还是家父亲卫。“她突然掀开死者臂甲，露出溃烂的皮肤，“这是漠北的腐骨毒，中毒者三日必听命下毒之人！“

祠堂废墟中忽然传来机括响动，焦尸座下石板缓缓移开。秦风挥剑劈碎暗箭，见密道深处堆满贴着刑部封条的箱子。林清秋点燃火折子，火光映亮箱面“幽州军饷“的朱砂印。

“去年失踪的八十万两饷银...“她指尖扫过封条日期，“竟在父亲修订边塞图期间被劫！“

密道深处忽有寒光闪过，秦风揽住林清秋暴退三步。十二柄飞斧嵌入他们方才立足处，斧面幽蓝如鬼火。铁链响动中，个两丈高的巨汉拖着流星锤走出阴影，左眼嵌着颗夜明珠。

“某家等了三年！“巨汉声如闷雷，流星锤砸碎三个饷银箱，“林老儿临死前，可说过幽州火场之事？“

秦风瞳孔骤缩，龙魂剑首次发出嗡鸣。三年前那夜，正是这般流星锤砸开秦家镖局大门。剑光暴涨如银龙出水，惊鸿剑法终式“天地同寿“直取巨汉独目。

巨汉狂笑震落密道积尘，流星锤锁链缠住梁柱：“小子可知这招的破绽？“他突然拽倒梁柱，整个密道开始坍塌。

林清秋甩出蚕丝缠住秦风腰间：“上面！“二人破土而出时，巨汉竟踩着坠石跃出，流星锤直击林清秋后心。秦风反手掷剑，龙魂剑贯穿锤头，将精铁流星锤钉在古槐树上。

“好剑！“巨汉独目充血，“可惜马上要换主人！“他撕开衣襟，胸口赫然是龙魂剑鞘的莲花烙纹。

秦风并指如剑点向他膻中穴，烙纹遇劲气竟渗出黑血。林清秋突然惊呼：“他中了西域摄魂术！后颈三寸！“

龙魂剑自槐树飞回，秦风旋身削断巨汉发髻。铜钱大的尸虫从发间跌落，巨汉轰然跪地：“秦总镖头...报应...“七窍黑血喷溅，尸身迅速化作白骨。

晨曦穿透乌云时，林清秋在残碑上以血绘图：“真正的边塞图分阴阳两卷，阴卷就在...“她忽然咳出内脏碎块，指尖点在幽州与突厥交界处，“秦镖头，你可知当年运镖的...“

马蹄声自官道传来，白芷驾着药车冲破晨雾。银针破空封住林清秋心脉，她扬鞭卷起秦风：“西北三百里，有处能解摄魂毒的温泉！“

残破村落渐远，白芷忽然扯开林清秋衣领，露出锁骨处莲花烙印：“你身上怎会有血影宗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