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双手紧紧的抱在胸前,面对扇来的巴掌吓得闭上了眼睛。
忽的破空声袭来。
长枪如同一条长鞭抽打在了那人的手上,吃痛下,那人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掌,那名被吓的面色都发紫的孩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中年妇女见着了连滚带爬的爬了过去将自己的女儿搂在了怀里。
嬉笑的汉子们不嬉笑了,纷纷抽出各自兵刃,场面一下子剑拔弩张了起来。
那妇人搂着自己的女儿犹如一只鹌鹑,只敢将头缩埋起来,瑟瑟发抖。
直道上的行人,车马也投来了些许目光,只不过他们也不多看,出门在外,所有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娘的,你又是哪个!老子今天撞了鬼了,刚走一帮臭道士,现在又来一个碍事的!他奶奶的。”
被抽了一枪的汉子痛感稍缓,捂着一只手叫骂了起来,其他几人见状也都是怒目而视着。
“小鬼何许人也!报上名来!爷爷我不打杀无名之辈!”
刀剑匕首乱晃,七八个汉子指着赵云呜呜嚷嚷了起来。
“要打便打,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赵云横马,拦在了一众泼皮无赖与那母女之间。
“嘿,你这小鬼当真是嚣张,哪家的,报上名来!”
泼皮们依旧没有上前,反而叫嚷的更大声了,就好似只要赵云说出不是他们印象中的那几家子弟,他们就要动手了一样。
“哼,显哥儿说的果然没错,一群欺软怕硬只敢朝弱者施暴的蠹贼,你们连山贼·王西格都不如!!”
一声暴喝,赵云枪尖忽地一沉,身形已然从马上跃下,枪杆化作游龙扫向最前排三人的膝弯,声势之快令人咋舌。
咔!
“哎哟!“
竹节般的脆响里,三个泼皮齐刷刷跪倒在地,抱着膝盖哀嚎。
后面三人还未及反应,赵云手腕轻抖,枪尖已点中第四人肩井,那汉子顿觉半身酸麻,手中环首刀“当啷“坠地。
第五人愣了半秒,左右看了看同伴,傻愣的嗷嗷挥着斧头劈来,赵云都没看他一眼,用枪纂向前一顶,正撞在他膻中上,壮汉涨红了脸倒退三步,一屁股跌坐在土坑里直翻白眼。
最后两人包括领头那汉子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只见一匹棕马驶来,棕马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好汉饶命!“几名泼皮见状当时便是顺滑的跪在了地上,常在真定县厮混的他们自然认得出那马车上独属于郭家的标记。
“好了,玩闹就此打住了吧。”张显勒马,翻身而下,给了身后夏侯兰一个眼神,后者便也跳下马车往那对母女那边去看看情况。
赵云也从那边牵马而来,几名被他打倒在地的泼皮各自捂着伤口哀嚎着,长枪甩了个枪花,搭在了跪倒在地的那领头泼皮肩膀上。
“听我家兄长训话!”
“是是是,听着呢,听着呢。”几人点头如捣蒜,再不见之前教训那母女的气焰。
张显悄默的给赵云点了个赞,这气势,一下子就给他架起来了。
对面的赵云也回馈了一个‘小意思’的眼神。
收回目光,张显俯视着地上那人道:“说说吧,那对母女怎的得罪尔等啦?”
“没得罪没得罪,小的就是跟她们闹着玩呢,吓唬吓唬就打算走的了。”
“闹着玩?”张显语调一下子拉高。
“那某再让吾弟与尔等玩闹一下?”
“不必不必不必。”跪地几人连忙摇头。
见张显还看着他们,领头那泼皮颤声道:“那丫头趁我等说笑之际偷了些肉条,小的也是一时气昏了头这才起了冲突。”
“嗯...这么说有错在先的倒是她们了。”
“不敢不敢,是小的糊涂了,跟一稚童置气太不应该了。”领头泼皮倒是想说确实如此,但眼下他哪敢啊,氏族子弟看多了话本出门当英雄来了,他得让世家子玩得开心才好保全自身。
说不定人玩的高兴了就把他们这帮人当个屁给放了。
张显却没有顺着这人的话往下说,而是认真的看了两边一眼,点头道:“也不必推诿,看那母女模样却是能做出偷盗的行为来的,某这人只做公平事,她们有错在先那就是有错在先。”
“她们偷了你多少吃食?”
“没多少,没多少,就小半斤原本用来喂狗的肉条。”
“半斤肉条....嗯。”张显转身走向马车。
郭府给他们准备的吃食里也有肉食,他从一根熏肉上割下大概半斤的量扔给了那泼皮汉子。
“那母女是流落之人做出偷盗行为虽有错但也可原谅,这半斤上好的熏肉便是某替她们还给尔等的,此事可勾销?”
“不必不必,小的气昏了头对一稚童动粗,该是小的向她们赔礼才是。”泼皮不敢接。
张显也没搭理而是继续说道:“偷食一事已了,下面便说说尔欲行凶之事吧。”
“按照大汉律法,对一稚童行凶者该做如何惩戒啊?”
张显的语气重了重,领头泼皮身后赵云按压枪身的手也重了起来。
领头泼皮身如筛抖嘴颤着道:“小的..小的不知。”
“不知道啊...”张显笑了起来,至于笑的原因嘛,那自然是因为他也不知道。
他努了努嘴:“去,道个歉赔个礼,这梁子便算解了。”
听到这话,领头泼皮哪敢拒绝,连忙起身朝母女那边而去,赵云也适时收枪。
道歉的过程张显就没有去瞧了,他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许多原本赶路的行人,脚夫以及车马都好奇的驻足望着这边。
好吧,虽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看热闹的人始终还是有的。
他朝四周拱了拱手:“些许冲突,现已解了,诸位也都散了罢,堵在直道上也不是个事。”
众人也是纷纷一笑便继续起了各自的行程,只不过往后茶余饭后的笑谈又能多讲上那么一件了。
直道上的人络绎,道完歉的泼皮们也相互搀扶着离开了去。
夏侯兰来到张显身边问道:“就这么放他们走吗?”
张显看了他一眼笑道:“不然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总不能真打杀了吧。”
“他们毕竟是民,出了事县衙就得管,到时候难免会找到咱们身上,教训一顿便算了吧。”
夏侯兰盯着那群泼皮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最后又把目光看向了那对母女叹了口气:“唉,流离之人,生死已无人管啊。”
“那你显哥儿管一管?”张显呵呵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向了那对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