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域外鬼雾

然后何康看向杨嘉，吩咐道：“准备祭祀香神。”

“是，师尊。”

何康点头称是，朝贡香走去。

在贡香下方，是十余个怀胎数月的孕妇，双手双脚被粗绳捆住，口中塞着麻布。

每当何康走近一步，孕妇们的反应就剧烈一分，有的不停挣扎，有的脸露恐惧，甚至有的流下悲哀的眼泪。

仿佛已经知道自己的最后结局。

何康无动于衷，只是冷漠点燃手中的生胎香。

烟气浓郁扬起，然后顺风灌入孕妇们的口鼻中。

短短数息，孕妇发生巨变。

微微隆起的腹部在生胎香下，跨越过漫长的孕育期，直达怀胎十月。

且隆起之势仍未停止。

腹部继续鼓胀，直到肚皮开裂，直到羊水漫地，直到……

岳川默默闭上了双眼。

待再睁眼时，瞳中映入凄惨景象：

一个个孕妇身体干瘪，生机全无，眼神保持惊恐，静静倒在血泊中。

紧接着一个个初啼婴儿从开裂的腹部中爬出，明明只是初生，却如幼龄稚童般不断爬向贡香。

直至手指触碰贡香，被一张无形的血口吞噬殆尽。

然后滚滚烟气从贡香上落下，幻化成一篇香谱：

上方罗列三十六道法香，下方排列四十八道法香。

只需心头感念，便能获得其中奇香。

何康望着香谱，对换取何种法香，心中早有安排。

心念一动，贡香感应，香谱消失不见，一根根奇香出现在何康面前。

凡香数量最多，其中又以米香、病香和骨香占据大部分，这涉及到了黑蜈岭的根基，岭下的杂役数量越多，催生出仙家弟子的机会也越大。

法香只能换取四类，共五十根。

浑黄香三十六根，海角香二根，神光香六根，以及定身香二根。

包含修炼、追索、抵雾和斗法四类。

不是他不想换取更多，而是定身香作为香谱上新增的十二道法香之一，需要的祭品更多，斗法玄威也更犀利。

定身香，定身镇躯，其烟气一出，如五指山镇压，定身仙家三息时间。

且无视境界高低，凡属食气境的仙家皆在此列。

收起定身香，何康点燃海角香，任其烟气涌入浑黄香中。

只要门下弟子吸食浑黄香，便能持续种下海角烟气，受他钳制。

等海角香燃尽，杨嘉主动上前收起浑黄香和诸多凡香。

唐景辉一死，大师兄的位置只有自己有资格接任，统领黑蜈岭各方事务的担子也自然落到自己肩上。

“神光香再取二根。”

何康再度吩咐，“自今日起，你等仙家弟子不得外出。”

“且时刻关注天上变化，一旦有黑斑黑雾迹象，立即点燃神光香。”

然后何康看向岳川，“至于你，养好黑蜈，不要浪费仙家养料。”

杨嘉和岳川恭敬应下，各自离开。

杨嘉前往岭下，他一人精力有限，不如安排多个杂役轮流值守，日夜注意天上状况。

岳川则是回到西侧蜈场，处理碧蟾洞的仙家尸体。

仙家经过黄香蕴养和肉身蜕变后，其血肉对促进黑蜈成长的效果远胜精怪。

是最好的养蜈养料。

如此时间，一晃而过。

两个月后。

寒风凛冽呼啸，雪花簌簌落下，一眼望去，尽是白茫茫一片。

突然，天空中飞舞的落雪涌现出一道黑点，如素白画纸落上一滴黑墨，黑点数量随着时间越来越多。

而后黑点连片，汇聚成一块块黑斑。

黑斑再聚，化作遮天蔽日，鬼泣不断的狂澜黑雾。

杨嘉手持燃起的神光香，从石屋中走出。

早在黑点出现时，岭下杂役便急急前来告知，他已是有所准备。

随着烟气袅袅升起，缕缕金光从神光香上射向黑蜈岭上空，然后快速扩散，形成一个金光圆罩，将黑蜈岭的岭上地盘笼罩在内。

岳川站在蜈场旁，脸庞有些苍白，目光亦是涣散，气息却是步入食气三境。

此时正抬头盯着黑雾。

越是紧盯，心头越是毛骨悚然，那是来自直觉的不安，仿佛这黑雾对他等仙家而言，是一场无法言语的大灾难。

只有何康仰头畅笑，落下欢语：“天降灵丹！”

视线中，狂澜黑雾席卷坠落，金光圆罩向上扩散，二者一当碰撞，金光圆罩只是黯淡数分，随后在神光香的补充下恢复充盈，坠落黑雾却是渐渐消融，露出藏在黑雾中的一颗颗流转宝光的丹药。

“域外灵丹，可增进修炼进度，且无任何隐患，只可惜……”

何康道出灵丹妙用，然后可惜道，“跟炼蜈法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且天降灵丹只有在域外鬼雾降临第一日才会出现，持续时间也不会太久，注定数量不多。”

“只能沦为提升亲传弟子境界的助力。”

言罢过后，何康迈出步伐，准备前去收起域外灵丹。

可刚踏出一步，何康却是转头朝岳川看去，脸上生出几分惊讶：“食气三境？”

若他没记错，他闭关前可没收下这位弟子。

也就是说，在短短三四个月时间里，自家这位弟子从食气一境晋升至食气三境，连跨二小境。

这般修炼进度可谓神速。

‘看来身上秘密不小。’

何康抖了抖手上拂尘，心头大喜，‘合该成为我的下一位亲传弟子。’

炼蜈法，炼化的可不仅仅是一身血肉，还有神魂记忆！

当下顾不得眼前灵丹，径直朝岳川走去。

十余息后，何康走到蜈场。

岳川见状，连忙恭敬道：“师尊可是来验查蜈场？”

“养蜈一事弟子从未懈怠，尤其是在有仙家养料的喂养下，黑蜈成长飞速。”

“已是培养出两头四环黑蜈，等数量再多些，便能开启养蛊，培养出一头五环黑蜈。”

这般养蛊速度也是超乎岳川的意料，这都要归功于食气六境的冷蟾子肉身的养分强大。

“好好好，大好事一桩。”

何康轻抚拂尘，颔首道，

“按理说该记你功德圆满，不过……”

何康话音一转，近乎吃人般的欲望从眼中不掩溢出，

“功德虽好，哪有仙途美妙。”

“我门下亲传正缺一位，唯独你最合我心意。”

“且随我修炼，一同参悟仙家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