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卷一百九十三·金卫绍王纪

卫绍王名为永济,小字兴胜,后来又改名为允济,章宗时期为避显宗的名讳,下诏将“允”改为“永”。他是世宗的第七子,母亲是元妃李氏。卫绍王身材高大,长着漂亮的胡须,天性节俭,不喜欢华丽的装饰。大定十一年(公元1171年),被封为薛王,同年,进封为滕王。大定十七年(公元1177年),被授予世袭猛安。大定二十五年(公元1185年),加开府仪同三司。大定二十六年(公元1186年),担任秘书监。第二年(大定二十七年,公元1187年),转任刑部尚书。再下一年(大定二十八年,公元1188年),改任殿前都点检。大定二十九年(公元1189年),世宗驾崩,章宗即位,卫绍王进封为潞王。服丧期未满就被起用,担任判安武军节度使。五月,抵达冀州,他呈上到任的谢表,章宗赐诏给予优厚答复。明昌二年(公元1191年),进封为韩王。明昌四年(公元1193年),改任判兴平军。明昌五年(公元1194年),改任沁南军。承安二年(公元1197年),改封为卫王。承安三年(公元1198年),改任昭义军。泰和元年(公元1201年),改任判彰德府事。泰和五年(公元1205年),改任判平阳府。起初,章宗诛杀郑王永蹈、赵王永中,过了很久,颇为后悔。泰和七年(公元1207年),下诏追复他们原来的封号,并且赐予谥号。而永蹈没有后代,于是让卫王的儿子按陈作为郑王的后嗣,章宗赐给卫王诏书说:“朕想到郑王自己抛弃天常,触犯国法,尸体被埋在旷野,很快无人祭祀。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朕深感悲痛。亲亲之情,难以放下。已经下诏追复他过去的爵位,按礼仪改葬。考查古代礼制,让你的儿子按陈作为郑王的后嗣,恭敬地进行祭祀,你要知晓此事。”不久后,卫王改任武定军节度使。泰和八年(公元1208年)十一月,卫王从武定军入朝。当时,章宗已经感染咳嗽的疾病,卫王准备告辞离去,而章宗有意将他留下。章宗初年,非常喜爱各位王爷,设置王传府尉官来传导道德仁义。等到永中、永蹈被诛杀后,从此疏远猜忌宗室,于是用王传府尉来管束王府,管束非常严密,王府的门户出入都有登记。而卫王是永蹈的同母弟弟,性格柔弱且缺乏才智能力,所以章宗喜爱他。章宗没有继承人,而各位叔伯兄弟大多在世,章宗都不肯立他们为继承人,只想要立卫王,所以在卫王辞行时将他留下。不久,章宗病情加重,元妃李氏、黄门李新喜、平章政事完颜匡定下立嗣之策。章宗驾崩后,完颜匡等人传达遗诏,立卫王为帝。卫王坚决推辞,最终接受遗诏,为章宗发丧,在灵柩前即皇帝位。第二天,群臣在大安殿朝见。卫王下诏让路府州县为去世的章宗服丧七日。

大安元年(公元1209年)正月辛丑日,有流星像火一样,从天市垣升起,带有尾巴,痕迹就像赤龙。壬戌日,改年号为大安,大赦天下。立元妃徒单氏为皇后。

二月乙丑朔日,太白星在白天出现,经过天空。壬辰日,章宗的宫人范氏失去腹中胎儿,此事下诏通告朝廷内外。当初,章宗的遗诏说:“宫中有两位怀有身孕的女子,若生下男孩就立为太子。”到这时平章政事仆散端等人上奏说:“承御贾氏本应在十一月分娩,如今已经过了三个月还未生产。范氏的产期本应在正月,医生称她胎气有损,用药调理后,脉象虽然平和,但胎儿已经没了。范氏愿意削发为尼。”卫王封皇子六人都为王。

三月甲辰日,道陵祭祀礼仪完成,大赦天下。下诏说:“从今往后,与朕名字不连续的字,以及昶、咏等字,不需要另外更改。”任命平章政事仆散端为右丞相。

四月庚辰日,诛杀章宗的元妃李氏以及承御贾氏。任命平章政事完颜匡为尚书令。

五月,高丽派使者来祝贺卫王即位。举行宏词科考试。

七月,卫王前往海王庄,前往祭奠鲁国公主。

八月,万秋节,宋朝派使者前来祝贺。

九月,卫王前往大房山,拜谒祭奠睿陵、裕陵、道陵。百官上表请求立太子,卫王没有同意。

十月,岁星侵犯左执法星。己卯日,下诏告诫劝勉社会风俗。

十一月,平阳发生地震,有像打雷一样的声音,从西北方向传来。

十二月,下诏规定,平阳地震,一户人家死三人的免租税一年,死二人及有伤者免租税一年,贫民死者给予葬钱五千,伤者给予三千。尚书令申王完颜匡去世。右丞相仆散端任左丞相,进封卫王的兄长郢王永功为谯王,御史大夫张行简任太保。

崇庆元年(公元1212年)正月己酉朔日,改年号为崇庆,大赦天下。宋朝、西夏派遣使者前来祝贺。右副元帅胡沙虎请求退军屯驻南口,卫绍王下诏历数其罪过,将他免职。三月,大旱,派遣使者册封李遵顼为夏国王。任命御史大夫福兴为参知政事。参知政事孟铸为御史大夫。西夏人侵犯葭州,延安路兵马总管完颜奴婢率军抵御。五月,征调陕西勇敢军两万人,射粮军一万人,奔赴中都。搜求陕西的马匹。已退休的安武军节度使贾铉被起用为参知政事。参知政事福兴任尚书左丞。下诏售卖空名的委任状。河东、陕西发生大饥荒,一斗米价值数千钱,饿死的人横七竖八地布满田野。任命南京留守仆散端为河南、陕西安抚使,提控军马。

七月,有大风从东方吹来,吹动一段帛,高达数十丈,飞动起来如同龙的形状,坠落在拱辰门。

八月,万秋节,因为战事紧张没有设宴庆祝。

十月,特赦西京、辽东、北京。

十一月,赈济河东南路、南京路、陕西东路、山东西路、卫州的旱灾。

十二月,夏国王李遵顼前来答谢封册。

至宁元年(公元1213年)正月,赈济河东、陕西的饥荒。

二月,下诏安抚晓谕辽东。知大名府事乌古论谊图谋不轨,被处死。

三月,太阴星、太白星与太阳同时出现,彼此相距一尺多。

五月,改年号为至宁。下诏晓谕咸平路啸聚的契丹部众。起用胡沙虎再次担任右副元帅,率领武卫军三千人屯驻通玄门外。陕西大旱。

六月,西夏人侵犯保安州,杀死刺史,侵犯庆阳府,杀死同知府事。任命户部尚书胥鼎、刑部尚书王维翰为参知政事。

八月,尚书左丞完颜元奴率军防备边境。下诏对军官、军士分别给予不同赏赐。大雾弥漫,白天如同黑夜。治中福海另外率军屯驻城北。辛卯日,胡沙虎假传诏书以诛杀反叛者为由,招福海前来并将其擒获杀死,夺取他的军队。壬辰日,从通玄门进入,在广阳门西杀死知大兴府徒单南平、刑部侍郎徒单没拈。福海的儿子符宝鄯阳、都统石古乃率领众人抵抗,战死。胡沙虎攻打东华门,派人呼喊守直亲军百户冬儿、五十户蒲察六斤开门,二人不应。胡沙虎许诺给他们世袭猛安三品官职,二人依旧不应。都点检徒单渭河用绳子缒出城墙,护卫斜烈砸开锁打开城门,胡沙虎率兵入宫,将卫士全部赶走,换上自己的党羽,自称监国都元帅。癸巳日,逼迫卫绍王出宫。用平常的车子将他载到旧府邸,派武卫军二百人将其禁锢看守。尚宫左夫人郑氏担任内职,掌管宝玺,听说变故后,端正地坐在放置宝玺的地方等待变故。胡沙虎派宦官入宫收取宝玺,郑氏说:“宝玺是天子所用之物,胡沙虎作为臣子,拿它做什么?”宦官说:“如今天时大变,主上尚且自身难保,何况宝玺呢?您应当考虑自己脱身的计策。”郑氏厉声骂道:“你们这些人是宫中近侍,所受的恩遇特别优厚,君主有难却不以死相报,反而要为逆贼夺取宝玺吗!我必死无疑,但宝玺坚决不给。”于是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宦官出去后,胡沙虎最终夺取“宣命之宝”,非法任命他的党羽丑奴为德州防御使、乌古论夺剌为顺天军节度使、提控宿直将军徒单金寿为永定军节度使,以及其他党羽共数十人,都加官进爵。于是派宦官李思中在府邸中杀害卫绍王。诱骗奉御和尚写信紧急召他的父亲左丞元奴前来议事,元奴率军前来,父子都被杀害。

九月甲辰日,宣宗即位。丁未日,前往卫绍王府邸祭奠,伏地痛哭极尽哀伤。下令以礼改葬。胡沙虎请求将卫绍王废为庶人,宣宗下诏让百官在朝堂商议,参与商议的有三百多人。太子少傅奥屯忠孝、侍读学士蒲察思忠请求听从废黜的建议,户部尚书武都、拾遗田庭芳等三十人请求降封为王侯。太子太保张行简请求采用汉朝昌邑王、晋朝海西公的旧例,侍郎史完颜讹出等十人请求降封后恢复王爵。胡沙虎坚持之前的提议,宣宗不得已,于是将卫绍王降封为东海郡侯。为道陵元妃李氏、承御贾氏昭雪。

十月辛亥日,元帅右监军术虎高琪在胡沙虎的府邸将其杀死。胡沙虎就是纥石烈执中。宣宗于是下诏削去他的官爵。追赠石古乃为顺州刺史,鄯阳为顺天军节度副使,凡是跟随二人抵抗的人,千户赏赐五百贯钱,谋克赏赐三百贯钱,蒲辇散军赏赐二百贯钱,各自升官两级,战死的人将赏赐交付给他们的家人。冬儿加官龙虎卫上将军,再升任宿进将军。蒲察六斤加官定远大将军、武卫军钤辖。石古乃的儿子还年幼,给予每月八贯石的俸禄,下令有关部门,等他年满十五岁时上报。贞祐四年(公元1216年),下诏追复卫绍王谥号为绍。

赞曰:卫绍王在国内政治混乱,对外战争兵败,他的灭亡已经有征兆了。自身被杀,国土缩减,记录散失,南迁后不再有记载。皇朝中统三年(公元1262年),翰林学士承旨王鹗有志于著史,寻求大安、崇庆年间的事迹却无法得到,于是收集当时的诏令。原金国部令史窦祥八十九岁,耳目聪明,能记起旧事,从他那里得到二十多条。司天提点张正之记录灾异十六条,张承旨家的手抄本记载旧事五条,金国礼部尚书杨云翼的日记四十条,陈老的日记三十条,都保存在史馆。虽然条目众多,但重复的占三分之二。只有所记载的李妃、完颜匡定策,独吉千家奴兵败,纥石烈执中作乱,以及日食、星变、地震、灾气等,没有相互矛盾。如今校对其中重复出现的内容,删去繁杂之处。《章宗实录》详细记载他之前的事,《宣宗实录》详细记载他之后的事。又从金国掌管奏目的女官大明居士王氏的记录中,得到资明夫人捍卫宝玺一事,附在篇中,也可以保存大概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