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退婚一

云帝看情形不好,问道:“画儿,你是如何想法,可还愿嫁他?若是不愿,直接了当的回绝,也省得日后再费口舌,于你名声有碍。”

对于这个南无疆,云帝可是没有任何好感,借着侍卫一职,蓄意接近他的宝贝女儿,还让他女儿为他争仕途。

现在见他不许婚,还直接了当的问,表现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可见城府之深。

他执掌朝政多少年,见了多少臣子、才子,尽是些在官场打滚的人精,为了官位亨通,什么事做不出来。

此人眼中全是野心,在他画儿面前故作深情,不就是为了最后的仕途。

他本来不愿画儿嫁给南无疆,但耐不住画儿绝食相逼,想着既然画儿喜欢也就罢,不过多给点爵位。

今日他听闻画儿突然改口,不愿嫁给南无疆,他心里又惊又喜。

但又担心,是二人私下有纷争,来日若是和好,画儿还是想嫁他。

不如今日索性问个清楚,断个干干净净。

云画缓缓踱步至南无疆面前,将他上下好一番打量。

随即嘲笑道:“一片深情,你说对本宫一片深情,还说是为了本宫日夜奋战?”

“若非有本宫,你何来今日的地位和这样的显赫,只怕是你连兵部的大门都入不了,如今还是个站在长街看守的侍卫罢了。”

“你若不愿要这些,那便辞了吧,这样本宫或许还能相信你高风亮节,不在乎名位。”

南无疆面色铁青,脸上带着被戳穿的心虚。

仍嘴硬道:“公主何故辱我,可是当年殿下执意送我去军营,争个一官半职。”

“呵,”云画懒得跟他再费口舌,谎话说多了,连他自己都相信了,直言道:“本宫是公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容不得你在此置喙。”

“本宫送你似锦前程,你却将本宫当作踏脚石,在军营处处冒领功劳,还与一女医纠缠不清,简直是可恶之极。”

云画直接转身对着父皇跪下,“父皇,儿臣识人不明,请父皇彻查南无疆过往功劳,还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一个公道。”

南无疆吓得变了脸,这蠢丫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伶牙利嘴,还耳聪目明。

竟然还知晓他在军营中所作的一切,连他认识女医古月的事都知晓,莫非军中有她的耳目。

但他一瞬间又推翻这个想法,不,她一个后宫女子,根本没有这样的人手可以安排。

但眼下之际。

南无疆故作一派赤忱,“陛下,微臣从未做过此事,至于女医一事,更是子虚乌有,求殿下宽宏大量,既然不愿嫁臣,也不必如此相逼,非要毁了微臣。”

几句话,又把自己编造成一个无辜受害者,而她云画成了个心狠手辣的上位者。

云帝捋了一把胡须,斟酌道:“冒领军功之事,朕自会派人彻查。”

“但你与女医之事,朕早有耳闻,难道此事你也矢口否认?”

原本云帝想私下敲打南无疆,不想惹画儿伤心,如今既然画儿自己提了,何不顺坡下驴,直接用此事对外推脱婚事也好,还能借此惩处南无疆,为画儿出气。

天子金尊玉口,南无疆自知瞒不住,连忙告罪道:“那女医是我的救命恩人,在臣重伤之际,衣不解带照顾微臣一月,臣与她只有恩情,并无男女之情,臣心中所有维系公主。”

又对云画故作歉意道:“臣自知瞒不住,想着来日与殿下解释,相必殿下是为此事动怒,请殿下放心微臣不会娶她,待寻到好的去处,自会将她送走,求殿下原谅。”

好一个只有恩情,前世,她就是这么信了他,结果呢,背着她私下偷偷往来,还珠胎暗结,等父皇崩逝,古月立马就进了将军府。

她天之娇女,怎么会忍受得了这个委屈,与南无疆日夜争吵,那古月更是借机在一旁煽风点火,害得夫妻之情更是如履薄冰。

南无疆见父皇崩逝,新帝不管她死活,便也就随古月欺她,甚至将她关在天阙台,说与她不复相见。

心中的恨意,岂不如滔天江河。

她冷冷道:“本宫眼里容不下沙子,你蓄意欺瞒,先负本宫在先,竟然还说本宫负你,南无疆,你真让本宫恶心。”

云帝自然维护自家女儿,直接斥责道:“我儿待你如此,许你高官厚禄,你竟然与一女子勾勾搭搭,如今还有脸质问婚事为何不提,简直厚颜无耻,来人!将他拉出去——”

话音未落,门外高喊:“太子求见!”

云帝狐疑,这太子怎会在此时赶来。

却也只能宣太子觐见。

云画久违地见到了这位不常见的太子殿下,于五年前被寻回的唯一皇子云启,一双丹凤眼,眼角藏着一颗诛心痣,看似清风明月,实则冷漠如雪。

当初对她——这位皇姐的多次传信求救,竟是不理不睬,亲政后的手段也是狠辣无比,是个极难对付的人。

而他此次来,无非就是保护自己的臣僚——南无疆。

云画算到他会来,却没想来得如此及时,看来这御书房也是漏风的紧。

那云启负手而来,清冷矜贵,一见到云帝就跪下,直言道:“儿臣原有祭天一事向父皇禀报,本欲在外候着,等皇姐此事了结再面见父皇,但——”

他话锋一转,“儿臣在门外听了几嘴,请容父皇、皇姐见谅,云启想为南将军鸣声不平。”

这些话说的是滴水不漏,即表明自己并非为南将军而来,与臣子撇清关系,又说明自己并非偷听,是无意中听见,表示自己接下来说的话确是公道不偏私。

云画心里发笑。

一个两个都是道貌岸然之辈,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一丘之貉。

云帝困惑:“你想为他鸣何不平。”

云启有条不紊,“其一,南将军浴血奋战多年,如今凯旋回朝,却突然因为一女医就被责罚,若是让其他将士听闻,岂不寒心?”

“其二,皇姐虽为皇室贵胄,然亦是女子,当今男子大丈夫,三妻四妾稀松平常,只因南将军与一女子有纠缠就要降下惩处,恐皇姐会有悍妇之名,若传入民间,皇室子弟何能再为天下人表率,岂不令人耻笑。”

“其三,这皇姐与南将军互有爱慕之心,早就人人皆知,甚至在宫外还有专门的才子作诗,茶楼内甚至有专人说书,被视为一作美谈,如今猝然取消,岂不令百姓议论?”

一连三反问,直接让云帝打消了惩处之心。

云画见那云启一副淡然模样,看来早就想好了这说词,桩桩件件都直击要害,南无疆在外招惹其他女子,这种隐瞒不实的行为不仅无罪,还引申为是她不守女德,容不下其他人,嫉妒心甚重。

最要命的是,她若取消婚约,更难对天下人交待,于她、皇室名声都有影响。

再对上那南无疆看过来的眼神,势在必得,还透着股洋洋得意,哪有半分适才惊慌失措的神情。

俨然胸有成竹。

这太子想做什么,云画算是看清楚了,他想让南无疆与她的婚事必须成,这样一来,南无疆会得到更大的重用,那他在朝中便有更大的依仗。

可是理由呢,他已经是太子,父皇百年之后,这皇位必定是他的,他这样处心积虑培养自己在朝中的势力,是为了防止父皇将他废黜?可他是唯一的皇子啊。

父皇膝下女儿众多,唯一的皇子就是云启。

人壮大自己实力,无非就是以备后患,云启究竟在害怕什么,如此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