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新收了一个女学生,那个学生让我叫她老师。
后来,母亲在画室的大火中离世了。
暗恋老师数年后,我向她表白,她说:
"我是你的老师!收起你那点肮脏的心思。"
再后来,她最好的朋友在画廊堵住我表白。
看见我脖子上的吻痕,她发了疯。
"谁准你碰他的?"
1
面对房东不停的催促,我有些窘迫。
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就失去了经济来源。
最终,我拨通了那串号码,小心翼翼地开口:
"老师,我在画廊找到工作了,但需要先付房租..."
"您能借我五千块钱吗?等画展结束就还给您。"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
"画室不是住得好好的?非要去外面租房子。"
"顾沉,我警告你,别用这种拙劣的手段试探我,我说过我们不可能。"
没等我解释,电话已经被挂断。
回画室...我也想回画室。
可就在三天前,我向她表白后,是她亲口说让我滚出去,再也不想看见我。
雨下得很大,画廊的工作人员收起了户外展台,冷风吹来,一股凉意钻进心头。
蹲在街边,我不知道该去哪。
一辆保时捷停在我面前,墨染从车上走下来。
他是老师的未婚夫。
"上车。"
被麻木地拽上车,墨染开始炫耀。
"小顾,这车是你老师给我买的,两百万。"
"我说不用,她非说什么钱在哪爱就在哪,要让我感受到她有多在意我。"
莫名的,心底泛起一股酸涩。我想起了从前。
母亲去世那天,她紧紧抱着我,说我们这个画室不会散,说会永远陪着我。
高中时,同学嘲笑我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说我连画都画不好。
是她冲进教室,不顾正在上课的老师,要求那群人给我道歉。
那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说我是个废物,只会临摹母亲的画作。
只有她站在我身边,告诉我,我是她最骄傲的学生。
一直以来,她站在我身边,为我遮风挡雨。
但这一切,好像都因为那次表白变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带我去了她的个人画廊,向所有人介绍说我是她最得意的学生。
我不明所以,日思夜想,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情愫,向她表明了七年来的心意。
她神情严肃,语气冰冷:
"你还小,什么都不懂,这话我就当没听见。"
我追问,她越来越不耐烦。
"我带你去画廊,只是想堵住那些说闲话的人的嘴,明白了吗?"
"知道吗?我不是不喜欢其他人,都是因为你,我要照顾你,我没法像其他人一样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你永远在拖累我!"
2
她的言语犹如一把刀,狠狠地刺进我的心脏。
但即使这样,我仍旧不甘心。
我质问她既然如此,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为什么总是站在我身边。
她的回答是一张冰冷的脸。
"因为你妈,我向她保证过,我会照顾好你。"
也许是因为年少轻狂,也许是愤怒上了头。
"好啊,那就一直照顾我,做我的爱人,这样你就能永远照顾我了。"
啪!
回答我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是你的老师,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来,太恶心了。"
"滚!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她眼中是深深的厌恶。
那一刻,心头的怒火被浇灭,我终于看清,看清我的愚昧,看清我的不知廉耻。
此刻,一股巨大的羞耻感将我淹没。
慌张、颤抖,我不敢抬头看她。
她的手机响了。
"喂,你在哪?我去接你。"
语气温柔,话语间满是柔情。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画廊的门被关上。没能抑制住心头的期望,我慌忙追到门口。
透过玻璃,如同一个可怜的偷窥者般注视她的离去。
当晚,我躲在画室的阁楼里,流干了眼泪。
手机铃声响起,期望死灰复燃。
"老师,你什么时候..."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顿时语塞。
"是小顾吗?"
"我是墨染,今晚想吃什么?我去买。你老师说了,第一次见面要给你留个好印象。"
他话语里满是关心和怜爱,可我却听得烦躁。
甚至觉得他这是在炫耀。
我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身份呢?
从头到尾都是我不知廉耻的自作多情。
挂断电话后,我收拾了画具离开,就像她希望的那样。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不再对她抱有任何幻想。
3
从车子停在了画室门口,我跟着墨染走了进去。
刚踏进门就对上了叶清寒那张冰冷的脸。
"玩离家出走找存在感?你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吗?"
我想解释,可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了无奈。
解释,恐怕只会招来更大的恶意。
"我错了,我不会再乱跑了。"
叶清寒冷冷地看着我,刚要开口责骂,墨染立马拦住了她。
"行了行了,小孩子嘛,懂什么啊。"
他说着,从画架旁拿出一幅新画。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画了一幅画送你,待会我们一起吃饭。"
墨染说着,走向画室深处。
叶清寒冷着一张脸看着我。
"你是把你老师的未婚夫当仆人了吗?想要什么自己去拿。"
我点点头,没敢说话,跟着去了内室。
踏进去的那一刻,就闻到了浓重的油彩味。
墨染正在调色,颜料的气味带着刺鼻的回忆涌入脑海。
那年,母亲就是在这样浓重的油彩味中离去,放学回家的我站在门口,画室里浓烟滚滚,母亲被消防员抬出来时已经盖上了白布。
后来,叶清寒带我来到这个新画室,她为了保护我,从不在我面前使用油画颜料,都改用水彩。
但今天,墨染却在调油彩,唤醒了那些回忆。
一瞬间,身体被恐惧占据,慌忙间我撞上了画架。
墨染见状也慌了,转身想扶我,手上的调色盘却没拿稳,颜料溅到了他脸上。
他闷哼一声。
下一刻,叶清寒冲了进来,她满脸心疼地询问墨染怎么了。
"刚才小顾不小心撞到了画架,我想帮他,不小心就这样了。"
他的话说完,叶清寒黑着脸看向我。
"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报复墨染,你真是令人作呕。"
"墨染可是要办画展的,如果他的脸出了什么问题,我饶不了你。"
她话语间的恶意让我害怕,我小心翼翼地开口,想要解释。
可她没给我机会,拉着墨染急忙离去。
"走,我去给你处理一下。"
我想站起来,却发现腿上一阵剧痛。低头看去,只见一大片鲜红。
刚才倒下的画架带翻了调色台,锋利的调色刀划伤了我的腿。
本能地,我喊出声来:
"老师,我受伤了,好多血!"
没有回应,为什么...
她见不得墨染的脸受伤,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我失血吗?
叶清寒明明说过会一直保护我,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
曾经的诺言,如今的冷漠,一切的一切如同那把调色刀般划开我的心脏。
于是,我只能蜷缩在地上,无助地颤抖。
二楼传来叶清寒充满怒火的声音:
"别再演戏了行不行?如果你非要用这种方式来博取同情,像个怨妇一样纠缠不休,那我告诉你,别对我抱有任何幻想!"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前,我在画室熬夜作画,一个小小的腕伤都会让她心疼不已。
一场小小的感冒,她会彻夜守在我身边。
但如今,她却认为我在伪装。
我用尽全身力气爬向门口,想找到手机叫救护车。
可没等我够到手机,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眼前的画室在旋转,颜料的气味越来越浓...
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妈妈,我来见你了。
......
4
再睁眼时,我看到的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
路过的画廊工作人员发现了我,把我送进了医院。
突然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叶清寒打来的。
她的怒火在我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彻底爆发:
"画廊的人跟我说你受了重伤,流了好多血,还进了ICU,但我在画室连一滴血迹都没看到!"
"串通外人骗我,满嘴谎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对得起你妈吗?"
"你不用回来了,滚,有多远滚多远,我看见你就恶心!"
她话语间的厌恶深深地刺痛着我。
没给我解释的机会,电话就被挂断了。
就在这一刻,我对她最后残存的那一点期望也消失了。
住院的这一个月里,她一次都没有来过。
我还得回画室一趟,拿走自己的画具,然后离开这座城市。
这几天,我联系了以前的同学借了些钱。
送我回画室的是医院的护工,一路嘘寒问暖,叮嘱我要好好休养。
不知怎的,心底那根弦突然被拨动了。
一个陌生人尚且都能这样关心我,而朝夕相处十年的老师却对我不闻不问。
按响画室的门铃,无人回应。
"小顾,画室没人,叶老师带着墨染去外地办画展了。"
"他们怎么没带你一起去?"
身后传来画廊工作人员的声音。
我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苦笑。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转身离开,踏上离开这座城市的高铁。
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心绪很乱。
掏出手机卡,扔进垃圾桶。
叶清寒,再见了,我再也不会烦你了,再也不会爱你了。
从今往后,我们就是陌路人。
十二个小时后,我抵达了目的地。
母亲生前的朋友,张阿姨在车站接到了我。
她是个画廊老板,没有子女,把我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
大概过了一周吧,那天晚上我独自在画室作画,门铃响了。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呆住了。
门口站着的不是张阿姨,而是叶清寒。
此刻的她好似变了一个人,面容憔悴,整个人就像一幅褪色的画作。
她盯着我,红了眼眶,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