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牌在暮色里淌着油彩，李小游推开满天星KTV包厢门时，劣质香薰混着烟酒味扑面而来。宋莹莹翘着二郎腿坐在皮质沙发上，镶钻的美甲在射灯下晃出冷光，像极了三年前她扯他领带时的模样。
“云海现在招业务员都看脸了？“宋莹莹踢开脚边的空酒瓶，真丝吊带裙的肩带滑到胳膊肘，“姜穗知道她家看门狗出来挣狗粮吗？“
哄笑声中有人开了瓶黑桃A，香槟泡沫溅到李小游洗得发白的衬衫上。他盯着茶几上的三杯酒——白酒杯沿还沾着口红印，和当年她在酒店留下的如出一辙。
“宋小姐，这批面料......“
“先喝酒。“宋莹莹脚尖勾过矮凳，“三杯换三分钟，划算吧？“
水晶吊灯的光斑在她锁骨处跳跃，那里有道新鲜的抓痕。李小游想起上周在洗衣店看到的男士领带，花纹和程朗朗常戴的那条一模一样。
啤酒混着红酒下肚，胃里烧起燎原火。李小游扶着点歌台站稳时，宋莹莹已经切到《今天你要嫁给我》。这首歌的伴奏带是他结婚时亲手剪辑的，姜穗嫌土，婚礼上临时换了钢琴曲。
“当年你说我唱歌跑调。“宋莹莹的蔻丹掐进他掌心，“现在听听，姜穗教得好不好？“
包厢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薄荷味口红堵住了他的呼吸。闪光灯在四周炸开，有人起哄：“三分钟！破纪录了！“李小游后脑勺撞在墙上的结婚照海报上，姜穗的笑脸在头顶裂成蛛网。
“药效该发作了。“宋莹莹贴着他耳畔呢喃，指尖滑进他皮带扣，“姜穗说你像个死鱼，我偏要试试......“
混沌中听到手机震动，是特别关注的提示音。李小游用最后力气摸出手机，姜穗的朋友圈刺痛瞳孔——她和程朗朗戴着对戒的手交叠在结婚申请书上。
“别碰我......“李小游撞翻冰桶，威士忌浇灭了茶几上的蜡烛。宋莹莹的尖叫声中，他摸到消防栓砸碎玻璃窗。冷风灌进来时，楼下的霓虹灯牌正亮着“云海国际“四个大字。
警笛声由远及近。宋莹莹拽着被撕破的裙摆，把视频发给姜穗：「你挑男人的眼光真特别。」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安伦踹开包厢门，手里的灭火器还在滋滋冒白烟。
“云海的员工你也敢动？“安伦扯下香奈儿外套裹住李小游，“他要是少根头发，明天税务局的稽查组就会住进你们宋氏大楼。“
宋莹莹的钻石耳钉掉进酒渍里。她看着安伦甩出的文件——父亲在澳门赌场输掉三千万的流水单，还有程朗朗发给她的暧昧短信截图。
救护车红蓝灯划破夜空时，李小游在安伦怀里发抖。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姜穗的未接来电显示着23通。最新消息是五分钟前：「明天九点民政局，带着你的姘头来见证我们的爱情葬礼。」
安伦把暖宝宝塞进他掌心，车载广播正放《体面》。后视镜里，宋莹莹站在KTV门口撕碎了合同，纸屑被风卷上夜空，像极了婚礼那场没来得及撒完的彩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