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渣男周老师的第二次计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教室里更加安静了。偶尔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或是远处操场传来的模糊的呼喊。

林歌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极轻微的“笃笃”声。这声音像是某种节拍器，在寂静中丈量着时间的流逝，也无形中施加着一种温和的压力。

终于，俞可岚似乎是承受不住这无声的“催促”，肩膀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但她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些，仿佛想把自己缩成一团。

林歌见状，知道她还在害羞，那股劲儿还没过去。他也不勉强，只是维持着请教的姿态，手指再次点向了题目：“你看这个角，如果从这里引一条垂线……”

他开始自顾自地分析起来，声音不高不低，语速平稳，仿佛只是在进行自言自语的思考。但他的每一个分析节点，每一个可能的思路转折，都清晰地传入了俞可岚的耳中。

俞可岚虽然背对着他，耳朵却竖得尖尖的。林歌的声音很好听，清朗而富有磁性，此刻用这种专注的语气讨论数学题，更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她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脑子里开始跟着他的思路运转。

林歌提出的几种辅助线做法，确实是常规思路，但都存在一些问题，要么计算量太大，要么无法直接推导出关键结论。当林歌说到某个卡壳的地方，微微停顿，发出类似“嗯……”的思考声时，俞可岚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开口反驳或者提出自己的见解。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脸上又开始发烫，只是想到昨天的巧克力，只能拉下脸来若无其事地小声和他讨论问题。

林歌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始终没有消失。他知道，鱼儿已经快要上钩了。这位傲娇的班长，本质上还是热爱学习、享受解题乐趣的。只要给她一个台阶，她总会忍不住开口的。

至于那个黑色塑料袋里的秘密——那份他特意跑到江北唯一一家涉外星级酒店，请相熟的后厨师傅加急做的海鲜炒饭和几样精致小菜，自然是不能现在说的。

并不是给俞可岚的，那是为苏老师准备的。

上午三节课的时间转瞬即逝。

第三节课下课，俞可岚习惯性的转过来，想给林歌讲题。却看到林歌提起脚边的袋子，站了起来。

“你去做什么？不学习吗？”俞可岚呆呆的问道。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其它的内容下午讲吧。”林歌笑着说完，就向教室外走去。

......

学校办公室。

周博文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上一个印着牡丹图案的搪瓷茶杯，杯壁温热。他的视线，却若有若无地飘向斜对面那个埋首批改作业的身影——苏雅林。

苏老师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确良衬衫，领口的两颗纽扣一丝不苟地扣着，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脖颈。阳光恰好落在她的侧脸，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随着眼睑的眨动轻轻颤抖。

周博文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几拍。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指下意识地收紧，碰到了桌子底下那个用干净布袋装着的铝制饭盒。

饭盒还是温的。里面是他今天早上五点半就爬起来精心准备的——糖醋排骨，火腿炒蛋，还有一小格翠绿的炒青菜。排骨炖得火候恰到好处，酸甜适口；火腿炒蛋用的是农家土鸡蛋，颜色金黄诱人；青菜也是掐着时间下锅，保证了爽脆的口感。

他的厨艺，是下了苦功夫练出来的。在这个年代，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年轻未婚的男老师，会做饭，还做得这么好，无疑是一项巨大的加分项。

想到昨天，也是这个时间，他鼓足勇气想把同样的爱心午餐送给苏雅林，顺便，试探一下她的心意，甚至，如果气氛到位，就直接表白……

结果，话到嘴边，那个叫林歌的小子跟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硬生生把他的“作战计划”搅了个稀巴烂。

周博文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撇了一下。林歌，高三（二）班的学生，苏雅林带的班。成绩一般，脑子倒是机灵，就是有时候，太不识时务。或者说，太“机灵”了点。他总觉得那小子看自己的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让他不太舒服。

不行，不能再拖了。夜长梦多。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十点四十五，距离第四节课上课还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就现在！

周博文定了定神，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略显郑重地将那个布袋从桌子底下拿了出来，轻轻放在桌面上。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解开袋口，露出了里面那个擦得锃亮的铝制饭盒。

动作不大，但在这相对安静的办公室里，金属饭盒放在木质桌面上发出的轻微“嗒”声，还是吸引了周围几位老师的注意。

“哟，周老师，今天又带好吃的了？”最先开口的是坐在周博文旁边的张老师，一个四十多岁、有点微胖的中年男教师，平时就喜欢开玩笑，“闻着味儿就香，做的什么呀？”

随着张老师的话音落下，办公室里好几道目光都投了过来。

“是啊，周老师这手艺，真是没得说。”教数学的李老师是个快人快语的中年妇女，她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笑着说，“谁以后要是嫁给周老师，那可真是有口福了，天天都能吃上这么好的饭菜。”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立刻响起了几声善意的哄笑。角落里两个年轻的女老师，脸上微微一红，偷偷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周博文，带着几分羞涩和羡慕。

周博文相貌端正，工作稳定，又是大学毕业生，在当时绝对是年轻女老师眼中的“潜力股”，私下里对他有好感的人不少。

周博文听着同事们的夸赞，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腼腆笑容，带着点自得，摆摆手道：“哪里哪里，就是随便做做，家常便饭。”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饭盒盖，目光却已经锁定了苏雅林的方向。

机会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操纵着精密仪器一般，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承载着他心意与厨艺的饭盒，站起身，朝着苏雅林的位置走去。

这一动，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微妙和热烈起来。

“哎哎哎？周老师这是……”张老师故意拉长了声音，脸上露出“我懂的”表情。

“看方向，是奔着咱们苏老师去的吧？”李老师也跟着起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周老师，你这饭盒，该不会是特意给苏老师准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