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国一行人辗转更换了三四种交通工具,从老式拖车到地下轨道列车,最后搭乘一台不起眼的货运卡车,终于抵达了市中心的高档住宅区。当所有人都换上精致的便装后,戎飞拍打着新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咧嘴笑道:“这下就算是联合政府的情报处也摸不到咱们的尾巴了。”
张振国揉了揉额角的淤青,肾上腺素还未完全消退——若不是这个意外的小伤,今晚这场“逃亡”堪称完美,真是一场神奇的体验,张振国这般想着。
“你的身份已经暴露,现在被通缉,”张振国皱眉看向戎飞,“戎胜那孩子怎么办?”
戎飞摆弄着新换的智能腕表,全息投影显示着实时通缉令:“放心,所有登记信息都是假的,他们根本抓不到我的真实身份,你看,他们的通缉令,是个叫阿德勒的白人,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怎么样,有兴趣参观下我的'大本营'吗?”
“大本营?”张振国打量着这个豪华公寓,“还有比这更隐秘的基地?”
“是,也不全是。”戎飞神秘地眨眨眼,手指在腕表上轻点几下。片刻后,一台低调的黑色悬浮车无声地滑到窗前——这辆车的外壳竟是最新型的光学迷彩材质。
当悬浮车停在一座金碧辉煌的赌场前时,张振国的下巴几乎要掉下来。赌场正门宛如一座由光与水晶雕琢而成的宫殿,十二根镶嵌着量子晶柱的罗马柱撑起百米宽的穹顶,每根柱体内部都流淌着液态黄金般的能量流。穹顶之上,三头全息麒麟踏着星云缓缓踱步,它们华丽的鬃毛由无数细小的光粒子构成,随着步伐洒落漫天光尘。
十米高的鎏金大门两侧,两尊活体雕塑正在演绎着神话场景——这是用生物凝胶与纳米机器人构成的动态艺术品,雕塑表面流转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每当宾客经过,雕塑便会单膝跪地行礼,铠甲缝隙间渗出细碎的金粉。
正中央的喷泉已化作一座悬浮的水晶山,山体由反重力力场托举,无数钻石般剔透的水珠违背物理法则地在空中蜿蜒流动。十二尾基因龙鲤在山体水幕中穿梭,它们虹彩变幻的鳞片在游动时会留下短暂的光痕,这些残影会自动拼凑成宾客的星座图腾。
穿着量子礼服的迎宾员们站在光毯铺就的台阶上,他们礼服上的暗纹其实是微型投影矩阵,能随时在周身两米范围内生成配合客人喜好的全息装饰。此刻正有位宾客走来,迎宾员周身立刻绽放出与客人项链同款的翡翠色光晕。
“这...这是你的产业?”
戎飞笑着揽过秦荷的肩膀:“准确地说,是她的。”秦荷优雅地整理了下耳边的碎发,微笑了一下,赌场门口的智能识别系统立刻投射出她的三维头像。
“这里的工作人员,”戎飞压低声音,“都是军队遗孤,或者因伤退役的老兵。”他指了指一个正在巡逻的保安,那人右腿仔细看原来是义肢,“我们给他们提供最先进的义体,让他们这些本被淘汰的人在这里获得新生。”
正说着,一队身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整齐列队走来。他们动作划一地鞠躬,领队者抬起头时,张振国赫然发现——这竟是十年前从天狐军团退役的陆战王牌林默!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还记得你的名字,你当初不是……”张振国忍不住询问了起来,“我记得你还参与过授勋仪式,怎么会在这里?”
在得到秦荷的点头示意后,林默缓缓地将他的经历说了出来:“在一次任务中,我的双手齐齐断裂,虽然捡回来了一条命,但是我倾家荡产也只能买一条义肢,正当我到处凑钱的时候,却得知军队已将我扫地出门了,甚至还要我赔偿机甲所损坏的费用。”林默面无表情地述说着当年的事情,仿佛在说他人的故事,“我只能退役回来,到望湖星后变卖掉了所有家产才结清了机甲损坏的费用,但是再也没有钱能够安装义肢了,双臂被废的我一度只能靠乞讨为生,多亏了‘帕瑞尼坎特’,给了我钱安装义肢,现在我才能这样体面的生活。”
张振国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等被带到了赌场内部的私人办公室之后,他才张嘴问道,“帕瑞尼坎特是什么意思,从哪搞来的新名词?这一路上走到办公室,遇上的所有人都对我们说这句话,‘帕瑞尼坎特’,这到底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戎胜有点诧异了,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张振国更加困惑了。
“这是萨塔语。”戎飞随手倒了杯琥珀色的酒液,“这也是我创办的组织的名字,用萨塔语创办的组织。那些警察,记者看到是萨塔语创立的组织,都不敢来调查,十分的方便。”
“真有你的!“张振国拍腿大笑,“没想到还有这种方法,早知道我也把我的慈善机构改成萨塔语的发音了,这样能少很多麻烦事!快说说,这词到底什么意思?翻译成咱们的语言。”
“帕瑞是‘母亲’的意思,坎特是‘伟大’的意思,尼类似于‘的’,萨塔语的形容词会放在名词的后面。”戎飞当起了张振国的萨塔语老师,喝了一口酒认真的解释了起来:“所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伟大的母亲',所以你明白为什么我说,这是她的产业了吧?”戎飞说着笑着指了指秦荷。
张振国猛地转头看向秦荷,瞳孔微微扩大。秦荷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耳尖泛起淡淡的红晕。
这一刻,所有画面在张振国脑海中串联起来——那些身着统一制服的安保人员,走廊上路过的侍者,甚至那些面目狰狞的打手,在见到他们时都会停下脚步,右手抚胸,恭敬地说出那句“帕瑞尼坎特”。
原来每一个音节都是对眼前这个温婉女子的呼唤:母亲,伟大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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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百叶窗将午后的阳光切割成细碎的金线,张英华走到办公桌前,阳光柔和地洒在实木办公桌上,张英华单手托腮,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见戎胜进来,她想起了潘主任早上跟她说的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李队长,”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戎胜熟悉的温柔,“你先出去一下。”
李队长诧异的看了戎胜一眼,利落地敬礼退出了房间。金属门闭合的轻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张英华转过身来,阳光在她肩头镀上一层金边。她伸手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然后开始倒开水进茶杯里,看样子准备泡茶。
“昨晚...”她指尖轻轻玩着杯子,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戎胜,“你是不是昨晚偷偷的又去那个集镇了?”
“是!”戎胜点点头,他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戎胜看到张英华熟练的掏出了个茶包,然后放入到了刚刚烧开的热水中。
张英华忽然站起身,她走到戎胜面前,斜靠着办公桌,将刚放进去茶包的瓷杯子递给戎胜,戎胜看着这个水的颜色还是偏白且茶包都没完全被化开的茶水,还是认真的吹了口气,品了一口。
“去帮我出气去了?“她垂着眼帘,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发梢打转,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有这个原因。”戎胜挠了挠后脑勺,耳根微微发热。他详细叙述着行动经过:当说到杨成被一群人堵在家里,张英华嘴角张开;提到找到马戏团的哪个分舵,把里面的人都处理完时,她开始微笑,听到戎胜破开那个商铺把姜图丢进去为的是给她出气的时候,她脸有些发红。
“都处理干净了?”她突然仰起脸,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自下而上地望进戎胜眼底。戎胜只觉得心脏漏跳一拍,慌忙端起茶杯掩饰,立刻喝了口茶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茶水还比较烫,但是味道却微甜。
“你们啊...”她摇着头转身,发丝扬起一抹幽香。戎胜分明看见她通红的耳尖,像雪地里落下的两瓣玫瑰。“不过...”她的声音忽然轻软下来,“谢谢。”这两个字裹着蜜糖般的宠溺,比杯中花茶的甜香更让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