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如墨,青铜鼎残片在暗流中沉浮,每一片都映着林焰扭曲的瞳孔。他指尖抚过鼎足的饕餮纹,滚烫的血珠突然逆涌而上,在水面拼出《连山易》的“坎”卦——这是父亲临终前重复七次的卦象,此刻正与他脊骨的龙纹形成共振。
“寅时三刻,坎水开。”林焰喉间溢出金血,龙鳞覆盖的手掌按在鼎耳。司母戊鼎应声沉入潭底,淤泥翻涌间露出螺旋石阶,每级台阶都刻着半幅甲骨文,缝隙中渗出的血珠自动连成河图。萧雪儿的呼吸拂过他颈侧,带着冰凰特有的霜气,与他体内沸腾的龙息在潭水中激起阴阳鱼般的涟漪。
踏上刻着“震”卦的台阶时,岩缝突然喷出赤红熔岩。林焰足尖在台阶画出禹步轨迹,龙鳞与卦象共鸣,竟将飞溅的火星凝成“离”字火符。石阶轰然翻转,下方岩浆中浮出冰晶棺椁,棺中女子眉心嵌着的逆鳞泛着冷金光泽——那逆鳞的纹路,与他脊骨的龙纹九转图分毫不差。
“林家血脉,果然来了。”沙哑的嗓音裹着腐尸气息穿透潭水。鬼面人踏血莲立于熔岩之上,面具裂缝中渗出的黑血滴入岩浆,瞬间化作九头玄蛇虚影。林焰脊椎突然剧痛,父亲被穿魂钉贯穿的画面再次闪现,而鬼面人腰间的玄铁令,正与那些钉子上的九幽图腾一模一样。
棺中女子突然化作流光,没入萧雪儿眉心。少女猛然睁眼,瞳孔中鎏金火蛇狂舞,指尖凝出的冰刃带着刺骨杀意:“逆鳞是冰凰的劫数!”冰刃划过林焰咽喉的刹那,他本能踏出禹步“天权位”,足底龙鳞与二十八宿星辉共鸣,在熔岩上凝出先天八卦阵。离火位的岩浆轰然炸成火龙卷,将冰刃熔成白雾。
“双生逆鳞,注定相杀。”鬼面人甩出噬魂链,锁链末端的骷髅头张开嘴,露出刻满《归藏易》凶卦的舌面。千钧一发之际,青铜门碎片破开水面,澹台明月踏在碎片上疾坠,发间玉簪崩成三千卦签:“地火明夷——止!”卦签在空中拼出寒色卦象,沸腾的岩浆瞬间凝结成玄武岩。
她苍白的手指点在林焰后颈天柱穴:“借星力,走兑宫!”林焰第七步重重踏在“天枢位”,整座石阶化作浑天仪旋转,青龙七宿的星辉灌入他体内。萧雪儿发出凤鸣,冰凰虚影展开霜翼扑来,却在触碰到星力的瞬间,翅尖凝出龙鳞般的金斑——那是龙族与冰凰血脉在天道规则下的初次博弈。
岩浆中升起十二具青铜尸傀,关节处的龙鳞组成都天神煞阵。林焰意识到这些龙鳞正是陨龙渊的龙族遗骨,心中一阵刺痛。澹台明月咬破舌尖,血在卦签上画出敕令:“雷风相薄!”青铜门碎片如利箭射向尸傀,每片都精准钉入它们眉心的“凶”字卦象。
趁机制,林焰跃上司母戊鼎。鼎身甲骨文与他的龙纹共鸣,父亲的残影在飓风中浮现,指尖蘸着龙血书写:“禹步九迹,以问天心。”当第九步落下,浑天仪轰然炸裂,萧雪儿的冰凰虚影哀鸣消散,心口露出鎏金凤凰胎记——与他脊骨的苍龙七宿图,恰成阴阳两极。
鬼面人的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半张腐烂的脸——竟是天澜学院传功长老!他在崩溃前弹出一道冥火,没入萧雪儿的胎记。少女蜷缩时,胎记上浮现出细小星图,正是龙冢的地形。而司母戊鼎上,父亲的血字旁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笔迹颤抖:“吾儿若见,速毁冰凰。”
“走!”澹台明月拽住他跃向青铜巨门。在坠入黑暗的瞬间,林焰回望潭底:冰晶棺椁的碎片正在重组,棺中女子的面容与萧雪儿完全一致,只是眉心逆鳞泛着死亡般的灰雾。而那些沉在潭底的青铜残片,此刻正自动拼成一句话,用的是只有龙族能看懂的鳞文:
「双生逆鳞启,九劫血途开。」
潭水突然剧烈震荡,一道冰蓝色的身影从漩涡中浮现,正是之前在陨龙渊观星台的神秘老者。他望着林焰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龙凰双生,终究还是出现了……看来七圣盟约的秘密,即将浮出水面了。”说完,他化作一道蓝光,消失在潭水之中。
当林焰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洞穴中,洞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甲骨文,记载着龙族与冰凰族的古老传说。萧雪儿仍在昏迷,心口的凤凰胎记忽明忽暗,似乎在与他体内的龙纹进行某种神秘的对话。
洞穴深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林焰顺着声音走去,发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倒映着洞顶的星图,与他脊骨的苍龙七宿图一模一样。他蹲下身子,捧起溪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脑海中浮现出父亲临终前的另一段记忆: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父亲抱着刚出生的他,站在一座古老的祭坛前,祭坛上放着两枚逆鳞,一枚泛着金光,一枚透着冰蓝……
“哥哥……”萧雪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虚弱和迷茫。林焰转身,看见萧雪儿正扶着洞壁站起,眼中的鎏金火蛇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困惑和恐惧。
“没事了,我们安全了。”林焰走上前去,想要扶住她,却被萧雪儿轻轻推开。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在感受着体内的变化,然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刚才……我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她……她让我杀了你……”
林焰沉默了片刻,想起了潭底冰晶棺中的女子,想起了父亲遗言中的“双生之子”,他知道,有些真相,可能很快就要揭晓了。他深吸一口气,将萧雪儿轻轻拥入怀中,轻声说道:“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洞穴外,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远处山峰上的古老建筑——那是一座已经破败不堪的寺庙,匾额上的“龙凰殿”三个大字,在风雨中显得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