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时渊残影

混沌海的浪涛在时空乱流中凝固成琥珀色的晶体,陆浩蹲在一块浮冰上,鹿皮靴尖轻点冰面,溅起的冰渣在半空凝成细小的星砂。他的目光被前方一道漆黑的裂隙吸引——那裂隙形似被利刃劈开的伤口,边缘泛着青铜锈迹,内部涌动的混沌气如千万条毒蛇纠缠撕咬。

“爹爹,那里有扇黑门!”陆浩拽了拽陆天澜的衣角,琥珀色的瞳孔中映出裂隙深处游走的暗影。未等陆天澜回应,裂隙突然扩张,一股无形的吸力将陆浩卷入其中。凌波仙子御剑欲追,却被反震的气浪掀翻,鬓间的窥天镜碎片映出骇人画面:裂隙深处,一道与陆浩神似的修长身影正缓缓转身。

陆浩跌坐在一片虚无的暗色空间,四周悬浮着破碎的星辰残骸。他揉了揉撞痛的膝盖,抬头时呼吸骤然停滞——十步之外,一名十八岁模样的少年负剑而立。那人眉眼与陆浩如出一辙,只是额间多了一道青铜竖纹,玄色衣袍上绣满饕餮暗纹,脖颈处缠着一条手腕粗的青铜锁链,锁链末端没入虚空,不知通向何处。

“你……你是未来的浩浩?”陆浩瞪大眼睛,鹿皮靴试探性地向前挪了半步。

少年残影垂眸望来,瞳中无悲无喜,仿佛凝着万年寒冰。他抬手轻挥,一道剑气撕裂虚空,混沌气凝成水幕,映出九洲崩塌的惨象:青铜巨门洞开,初代宿主立于门扉之上,脚下踩着陆天澜的断剑。

“断水剑意,可斩宿命。”残影开口,嗓音沙哑如金石相磨。他并指为剑,指尖绽出幽蓝寒芒,剑气未出,四周星辰残骸已尽数冻结。

陆浩本能地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星骸。残影的剑气如潮水涌来,却在触及他眉心的刹那骤然温顺。寒芒化作细流,顺着胎记纹路汇入紫府,混沌金丹表面顿时覆上一层冰霜。

“疼……好冷!”陆浩蜷缩在地,丹气不受控地外泄。残影颈部的青铜锁链突然绷直,锁环相撞发出凄厉悲鸣,仿佛在抗拒剑意的传承。少年残影漠然抬手,剑气如狱,硬生生将锁链钉入虚空。

“记住,剑出无回。”残影低喝,剑气凝成实质,在陆浩掌心刻下一道冰蓝剑纹。剧痛让陆浩尖叫出声,泪水混着丹气滴落,在暗空中凝成翡翠色的冰晶。

传承结束时,残影的身影已淡如薄雾。陆浩挣扎着爬起,目光落在那条青铜锁链上——锁环表面刻满细密的《饲种录》残章,最末一行血字犹未干涸:“锁尽轮回,剑断因果。”

“这条链子……是坏叔叔给你戴的吗?”陆浩伸手欲触,残影却倏然后退。锁链骤然暴动,末端从虚空中扯出半具冰棺,棺内女尸的面容竟与凌波仙子七分相似!

残影挥剑斩断锁链,冰棺轰然炸裂。纷飞的冰屑中,他最后瞥了一眼幼年的自己,身形彻底消散,唯有一句叹息在虚空回荡:

“莫让剑意,沦为囚笼。”

陆浩被抛回混沌海时,掌心剑纹灼如烙铁。陆天澜抱起儿子,惊觉他周身丹气已带凛冽剑意,所过之处浪涛冻结成冰。凌波仙子拾起一块浮冰,冰中封着一截青铜锁链碎片,锁环内侧赫然刻着微不可察的“陆”字古篆。

“那是……我的剑?”陆天澜瞳孔骤缩。

浮冰突然炸裂,锁链碎片化作流光没入陆浩的剑纹。海面之下,青铜巨门的虚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嗡鸣,缓缓沉入深渊。

陆浩蜷在父亲怀中沉睡,唇角无意识呢喃:“未来的浩浩……脖子上有铁链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