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结束后的第三天，乔念洁推开艺术楼教室的门，原本嘈杂的课堂瞬间安静。
“哟，抄袭犯来了。“前排传来刻意压低的讥讽。
她的指尖掐进掌心，面无表情地走到惯常的座位——桌面上被人用马克笔涂满了“作弊““关系户“的字样。
“谁干的？“苏晓彤猛地拍桌而起。
“算了。“乔念洁抽出湿巾擦拭桌面，纸张被洇湿，黑色墨迹晕染成模糊的乌云。
教授走进教室时，气氛更加微妙。这位向来欣赏她的导师，今天只是公事公办地宣布：“期中作业改为小组制，每组需包含文理科生各半。“
林薇立刻举手：“我建议随机分组，避免...某些特殊情况。“她意有所指地看向乔念洁。
投影仪亮起分组名单，乔念洁的名字与叶思弘赫然同组，外加中文系的学霸李墨和物理系的李毅。
“系统随机结果。“教授推了推眼镜，“有异议可以
计算机楼304室，叶思弘正在调试全息投影设备。乔念洁推门而入，将分组表拍在桌上：“你动的手脚？“
投影光线里尘埃浮动，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我需要用这种方式留你？“
“那为什么我们又被绑在一起？“她声音发颤，“论坛那些帖子你看到了，现在所有人都觉得...“
“觉得什么？“叶思弘突然逼近，“觉得你靠我获奖？还是觉得我们...“
空气中弥漫着松木与颜料混合的气息。乔念洁后退半步，腰抵上实验台：“你知道我讨厌被安排。“
“所以宁愿被谣言击垮也不接受帮助？“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发红的眼眶，“乔念洁，你的骄傲有时候很残忍。“
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拉开距离。张毅探头进来：“老叶，院长找你！论坛那事闹到校委会了...“
文学院图书馆角落，李墨将一本《宋代茶诗辑注》推到乔念洁面前：“我研究过叶家祖上的茶贡记录。“
这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文学系学霸，此刻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北斗七星纹在明代是御用标志，但你们发现的石刻年代更早...“
“你怎么知道这些？“乔念洁警觉起来。
书页被翻开，露出夹层里的老照片——年轻时的Eva Yeh站在茶园里，身旁是同样抱着古籍的李教授。
“我父亲是你母亲大学同窗。“李墨压低声音，“当年他们一起发现的星图秘密，后来...“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打断。叶思弘发来简讯：「校长室紧急会议，带上你组员立刻过来。」
椭圆会议桌前坐着校领导、计算机院长和一位陌生西装男。叶思弘站在投影幕布旁，脸色凝重。
“这位是陈氏集团法务总监。“周校长声音沉重，“他们指控我校学生窃取商业机密。“
西装男推过一叠文件：“叶同学母亲Eva女士的专利技术，被非法用于校庆展示。“
乔念洁猛地站起：“那是我和叶思弘独立完成的！“
“是吗？“西装男点开视频，校庆上的全息星图与陈氏内部资料完美重合，“这段代码有Eva女士的专属水印。“
叶思弘突然轻笑一声：“水印检测程序能公开吗？“
会议室鸦雀无声。
“或者我换个问法。“他调出笔记本电脑，“陈氏敢不敢公开你们2018年从MIT服务器盗取的数据包？“
屏幕闪现出密密麻麻的代码比对图，红色标记全部指向同一段——正是Eva当年被窃的算法核心。
夜色笼罩教学楼主楼天台。乔念洁抱臂靠在栏杆上：“所以你早就知道陈氏偷了你母亲的研究？“
“只是猜测。“叶思弘的衬衫被风吹得鼓起，“直到李墨提供他父亲当年的实验日志。“
远处，校庆装饰的彩灯在树梢间明明灭灭。乔念洁突然转身：“期中作业我们做什么？“
“什么？“
“既然要证明我们的实力。“她眼中燃起熟悉的倔强，“不如就做陈氏指控的那个——用全新算法还原星图。“
叶思弘的指尖在栏杆上敲出二进制节奏：“需要古文献专家和物理建模...“
“李墨负责文献，李毅能做3D扫描。“乔念洁掏出速写本，“而我，可以画出来。“
月光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叶思弘突然伸手拂去她发丝上沾的颜料：“这次我会注明每一行代码的贡献者。“
“不止代码。“她翻开本子，北斗七星的草图上已经标注好每个星官的古称，“我要让所有人看见真实的你。“
物理实验室里，李毅调整着激光扫描仪：“所以我们要把石刻星图与现代天文数据比对？“
“不止。“叶思弘导入茶谱照片，“需要找到星象与茶树生长的真实关联。“
乔念洁在一旁拼接手绘图，李墨突然惊呼：“这段《茶经》记载...唐代就有用星象定位茶田的方法！“
四人围拢过来，泛黄书页上的小楷写着：“观璇玑之星变，定灵芽之萌期。“
“天文历法！“李毅激动地推眼镜，“古人可能通过北斗七星旋转角度来判断采摘时间！“
叶思弘立刻在电脑上建立三维模型，乔念洁则快速勾勒出星轨与茶芽的对应关系。当李墨的古文翻译投射到全息幕布时，一个惊人的规律浮现出来——宋代贡茶的采摘日期，全部对应着北斗七星柄指向特定方位的时刻。
“这已经超出作业范畴了...“李墨声音发颤。
乔念洁与叶思弘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那就做更大。“
项目汇报前夜，乔念洁在工作室通宵完善图纸。手机亮起，叶思弘发来消息：「陈氏申请了星图算法的临时禁令，明天可能无法演示。」
她正要回复，一条陌生号码短信抢先弹出：「想知道谁在操控舆论？明早六点，第三食堂见。——知情者」
窗外，晨光已经染亮天际。乔念洁揉着酸痛的手腕，看向墙上贴满的星轨草图——每一张边缘都标注着叶思弘的计算公式。
在这个由代码与画笔共同构筑的宇宙里，真相或许比黎明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