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北域府（十三）

夜色渐深。

莫子涵盘腿坐在床上，看着面前有些破旧的三本小册子。

《涌泉逆流劲》，《幽冥水狱法》和《海潮掌》。

这都是林路和给他的，其中《幽冥水狱法》品级最高，六品水属性功法，在一些黑市上是能让众多类似池家和卓家一般的家族争的头破血流的存在。

其他两本也都是四五品的水属性功法，总之都要比他现在修行的那掉在地上都没人捡的《凝水诀》强。

掉在地上都没人捡这事儿不是夸张，而是莫子涵亲眼所见。

白日里他出来透气之时曾看到一家书坊搬货，老板赶着马车将新到的书往库里运，途中颠簸掉下去几本他也并未察觉。

莫子涵当时刚要出声提醒，却看到了那掉下来的几本册子表面上《凝水诀》三个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传世经典，大众功法，一学就会”。

旁边则是一本《俏寡妇妙计杀三虎》。

正当他愣神的时候，街头熙熙攘攘的行人中终于有人停下了脚步，是个十七八岁的后生。

后生看到了那“大众功法，一学就会”几个字，面露喜色将其捡起，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一本能够修行的功法实在是太过于诱人了。

看到《凝水诀》后他忽然怔住了，随即满脸愤恨地将这本功法摔在地上，觉得不够解气，还踩了两脚。

“呸！”在又往书封上吐了一口口水之后，他看到了一旁的《俏寡妇妙计杀三虎》。

于是街上多了一名快乐的后生，他红着脸抱着《俏寡妇妙计杀三虎》跑远了，大概是寻什么僻静之处好好赏味去了。

北域府的街头，多了一名面红耳赤的快乐后生和一个心里满是粗鄙之语不得发的苦命人。

“唉。”莫子涵的思绪回到面前的这三本功法上，他之前知道一品功法差，却没想到凝水诀差到了这等地步。

幸运的是他现在确实只有二层炼气，就算废了一身灵力重修也不会太过心痛。

毕竟二层炼气倒退又能退成什么地步呢？

想到这里，莫子涵把心一横，翻开了那本六品的《幽冥水狱法》。

果然高品级的功法和凝水诀这等没人要的玩意完全不同，凝水诀一开始构筑灵力运行周天就极为繁琐，那周天麻烦的要死，走的都是各种偏僻的经脉，就像是生怕不会被投诉的出租司机一般，明明能直达的路他却偏偏从北五环一直绕到南五环。

当然，凝水诀的周天路线比这描述还要更为离谱，如果非要莫子涵类比的话，大概是打车从家到县里万达，结果司机绕着祖国边疆走了一遭到了万达总部。

“玛德，都是功法，怎么差了这么多啊！”看着六品的幽冥水狱法那极为简单的周天路线，莫子涵有一种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

这简直就是把凝水诀那个绕路臭脸有诈骗嫌疑的黑车司机换成了滴滴五星行政专车师傅！

难道说功法品级越高，这灵力运行的周天也就越简单？

想到这里，莫子涵本着科学求证的态度翻开了那两本四品的功法。

不对！怎么这玩意更简单了？现在看着这两本功法，有种做完了全套的数论和泛函分析之后再看一元一次方程的感觉！

什么鬼？难道功法难度是按照品级高低呈现出一个离谱的正态分布？太高或者太低都会影响其难度？

一颗求证的种子就这么种在了莫子涵心里，他叹息一声合上那两本功法，既然三本他都能看懂，那还是选品级最高的好些。

“练之前似乎得先散功...这几日可能还需用到灵力，贸然散功不太好，不如先通读一番这《幽冥水狱法》，然后等林巡抚女儿醒了后耗费个人情请他帮着护法一番为好。”

莫子涵就这样自言自语着从头翻起了这本功法。

中午似乎吃错了什么东西，总觉得腹中有些涨热，怕不是要变喷射战士？

莫子涵强忍着腹中的不适感匆匆读完了这《幽冥水狱法》，从旁拽过几张草纸便想往茅房跑。

这方天地的卫生纸科技点似乎加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去，草纸草纸真就用起来让人生草，每次擦的时候莫子涵都生怕给自己那六颗锃光瓦亮的陈年老痔擦爆。

说起来那本凝水诀的纸倒是颇为柔软。

莫子涵的目光落在了被他扔在垃圾桶里的那本凝水诀上，他顾不得许多，一把捡起那凝水诀冲到了茅房。

刚到蹲坑，肚子的不适感忽然消失了。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其他，莫子涵总觉得自己的身子轻快了几分。

“不对啊，我不是还没拉么...怎么身子轻便了这么多？”

他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全身上下传来一阵舒畅之感，好像整个人在顷刻间通了气儿，这是破关的时候才会有的独特感受。

什么鬼？意图前往蹲坑排泄，结果直接三层炼气了？莫子涵好奇之下也不管这里是茅房，站在原地进入了内景之中。

体内原本凝水诀的灵力运行周天比之以往亮了几分，他确实晋入了三层炼气没错。

唉，怎么偏偏在要换功法的时候晋升？

等会，小腹处那团忽然点亮的灵力周天可绝不是什么凝水诀会走的路线，这畜生功法在他体内但凡是能绕路就绝不走直线！

刚刚才读过的《幽冥水狱法》周天在脑海里再度浮现，莫子涵惊讶地发现，这周天越看越像是那本六品功法的路数了！

不是，哥们。

说好的换功法要先散功呢？怎么您俩一个行政司机一个黑车司机还共存上了？

莫子涵慌乱之下，刚刚才晋级的灵力本就浮躁，此刻直接自发运转起来，在内景中他看的清清楚楚，自己原本要绕一大圈的灵力，竟然乖乖按着那六品功法的路数走了下去！

甚至比那功法描述里写的“一息之间连过数转”的速度还要快些。

成，成了？

莫子涵一头雾水地退出内景，正欲离开时目光却落在了蹲坑旁的木头架子上。

几本被撕了大半的书杂乱的放在那里，上面的内容他再熟悉不过。

正是凝水诀。

“我踏马...肉身穿越没灵根也就算了，就连初始功法都是厕纸啊！？”